假期

暑假第一天，朱志鑫是被苏新皓的电话吵醒的。听筒里传来自行车铃铛的轻响，混着对方带笑的声音：“下来，带你去个地方。”

他趿着拖鞋扒开窗帘，果然看见苏新皓靠在楼下的梧桐树下，白T恤被晨光晒得发亮，车把上还挂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朱志鑫三两下套好衣服冲下去，刚站稳就被塞了瓶冰镇橘子汽水：“刚从巷口买的，冒气的那种。”

“去哪啊？”朱志鑫拧开瓶盖，气泡在舌尖炸开，凉丝丝的甜。

“去了就知道。”苏新皓拍了拍后座，“抓紧了。”

自行车穿过洒满阳光的小巷，风卷着槐花香扑在脸上。朱志鑫的下巴轻轻搁在苏新皓后背，能闻到他发间的洗发水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路过左航家楼下时，正好看见张极推着车出来，左航坐在后座，手里举着半根冰棒，正和张极抢着舔。

“哟，情侣档出游啊！”左航看见他们，吊儿郎当地喊了一声，冰棒水顺着手指滴在胳膊上，被张极伸手擦掉。

“你们也一样。”苏新皓笑着回了句，脚下蹬得更快，车铃叮铃铃响着往前窜，把后面的打闹声甩在风里。

目的地是城郊的小河边。帆布包里装着野餐垫、薯片和两瓶冰红茶，苏新皓还从家里偷拿了妈妈做的三明治，火腿片从面包边露出来，油亮亮的香。两人并排坐在树荫下，脚边的河水潺潺流着，偶尔有小鱼游过，尾巴扫起细碎的波纹。

“作业写了吗？”朱志鑫咬着薯片，看苏新皓用树枝在地上画电路图。

“写了半本。”苏新皓扔掉树枝，转头凑过来，薯片渣沾在他嘴角，“分你一半？”

“才不要。”朱志鑫笑着躲开，却被对方捏住手腕，轻轻拽了过去。距离突然拉近，他能看见苏新皓眼里的自己，和头顶晃动的树叶光影。唇瓣相触时，带着点薯片的咸和橘子汽水的甜，比夏天的冰棒还让人着迷。

下午去看电影，四个人选了后排的角落。左航和张极抱着桶爆米花，胳膊肘在中间的扶手上较劲，谁也不肯让谁。朱志鑫靠在苏新皓肩上，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地打在脸上，看到紧张处，手指被苏新皓悄悄攥住，掌心的汗混在一起。

散场时太阳还没下山，左航吵着要去吃炸串，张极掏钱包时被他按住：“我请！庆祝暑假第一天！”结果付钱时翻遍了口袋，最后还是张极笑着补了差额，被左航追着打了半条街。

暮色漫上来时，四人坐在河边的石阶上，脚伸进微凉的水里。左航和张极在比谁打水漂打得远，石子溅起的水花溅了满身，却笑得没心没肺。朱志鑫靠在苏新皓怀里，看远处的晚霞把天空染成橘子色，突然觉得这样的夏天真好——有冰镇汽水，有吵闹的朋友，还有身边触手可及的喜欢。

“开学前，去看场日出吧？”苏新皓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混着水声漫过来。

“好啊。”朱志鑫抬头，正好撞进他眼里的星光，“叫上左航他们。”

远处传来左航的欢呼——他终于赢了一次打水漂，正得意地往张极身上泼水。张极笑着反击，水花溅在晚霞里，像撒了把碎金。

朱志鑫忍不住笑起来，往苏新皓怀里缩了缩。原来最好的夏天，就是和喜欢的人一起，浪费大把大把的时光，连空气里都飘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