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

深秋的风裹着桂香吹进写字楼时，公司终于搬进了更大的办公室。新地方有整面的落地窗，阳光能毫无保留地洒在会议桌上，朱志鑫把之前那张写满项目规划的白板也搬了过来，边缘的笔迹已经被擦得模糊，却还是留着苏新皓当初画的简易流程图。

“招聘的简历堆了半桌，”苏新皓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把一杯热美式放在朱志鑫手边，“市场部和客服岗各筛了五个面试者，明天你负责问业务逻辑，我盯抗压能力。”他低头整理文件时，朱志鑫瞥见他笔记本扉页写着的“三个月盈利目标”，旁边被画了个小小的对勾——那是上个月刚达成的事。

技术部的新工位靠窗，左航抱着新显示器哼着歌组装，张极蹲在地上帮他理线路，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刚路过前台拿的，你上次说爱吃的橘子味。”左航含着糖凑过去看线路，呼吸扫过张极后颈，引得他手顿了顿。等显示器亮起来的瞬间，左航忽然拍手：“以后改代码再也不用眯着眼了！”张极笑着揉他头发：“再熬夜，再好的显示器也救不了你的黑眼圈。”

新员工入职那天，朱志鑫在欢迎会上讲公司愿景，苏新皓站在角落翻着考勤表，目光却总落在他身上。散会后他递过去一瓶温水：“刚才语速太快，嗓子该干了。”朱志鑫接过水时，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薄茧——那是之前总抱着账本对账磨出来的。

年底的电商大促忙得脚不沾地，办公室里键盘声此起彼伏。左航盯着后台数据突然喊：“东南亚订单爆了！比预期多三成！”张极立刻凑过来调服务器带宽，左航顺手往他嘴里塞了块巧克力，两人头挨着头盯着屏幕，巧克力的甜混着咖啡香飘在空气里。

苏新皓抱着计算器核对订单金额，朱志鑫帮他整理发票，忽然发现他算错了一个小数点。“这里错了，”朱志鑫指着数字，笔尖轻轻戳了戳他手背，“上次教你的校验方法忘了？”苏新皓笑着把笔抢过来改正：“一忙就乱，还是得靠你把关。”

大促结束的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走了，四个年轻人留在办公室拆快递——是客户寄来的感谢礼，有东南亚的香料、国内的茶叶，还有一箱橘子。左航剥了个橘子递给张极，酸得他皱眉，两人笑作一团；朱志鑫拿着香料瓶闻了闻，苏新皓凑过来：“下次团建煮火锅放这个。”

窗外的写字楼陆续灭了灯，只有他们这层还亮着暖黄的光。朱志鑫翻着刚出来的大促总结报表，盈利数字比去年翻了五倍，他抬头看向另外三个人，忽然说：“明年开春，我们去注册公司商标吧。”

苏新皓把剥好的橘子瓣放进他手里，张极揽着左航的肩膀点头，左航晃着手里的香料瓶笑：“商标名字得叫‘向阳’，你看我们每次都能熬到天亮。”

夜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带着冬天的凉意，却吹不散办公室里的暖。他们的小公司不再是株脆弱的幼苗，枝桠上已经冒出了小小的花苞，在夜色里悄悄积蓄着力量，等着春天一到，就迎着光开出满树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