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

志愿填报截止的前一晚，朱志鑫抱着电脑躲在房间里，微信通话界面亮着，苏新皓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轻微杂音：“你再核对一遍专业代码，美院摄影系去年是050404，今年没改吧？”

“看了三遍了，错不了，”朱志鑫把下巴搁在笔记本上，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志愿表，“就是我妈刚才还在客厅念叨，说摄影没前途，让我再考虑师范。”

苏新皓那边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明天我找左航演场戏，就说他哥在美院当老师，让他跟阿姨说摄影系毕业能进美术馆，稳定得很。”朱志鑫忍不住笑：“你这借口越来越离谱了，左航知道又得吐槽我们拿他当工具人。”

挂了电话，朱志鑫刚把志愿表提交，就听见门外传来妈妈的脚步声，他赶紧把通话记录删掉，装作在查资料的样子。妈妈推门进来，端着杯牛奶：“填完了？再跟你说一遍，师范真的好，以后当老师多轻松。”朱志鑫接过牛奶，点头应着，心里却想着明天苏新皓要怎么跟左航“串供”。

第二天下午，左航果然按苏新皓说的，拎着水果来朱志鑫家“串门”。三人坐在客厅，左航故意提高声音：“阿姨，我哥说美院摄影系可厉害了，毕业能去博物馆拍文物，还能当大学老师，比我这计算机专业稳定多了！”朱志鑫妈妈眼睛亮了亮：“真的？那以后能不能让你哥帮志鑫问问？”“没问题！”左航拍着胸脯，余光却给朱志鑫递了个“快谢我”的眼神。

送走左航，朱志鑫躲进房间给苏新皓发消息：“多亏你了，我妈现在不反对了。”苏新皓很快回复：“晚上老地方见，给你带了美院的招生简章，还有我画的备考重点。”

晚上八点，朱志鑫借着“去书店买参考书”的借口溜出门，苏新皓已经骑着电动车在巷口等他。这次朱志鑫没再犹豫，上车后直接伸手抱住苏新皓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闻到熟悉的洗衣液香味，心里踏实得很。

电动车停在江边的老位置，苏新皓从包里拿出本招生简章，上面画满了红色的重点：“我问了学长，摄影系需要准备作品集，你把高中拍的照片整理一下，下周我陪你去打印。”朱志鑫接过简章，指尖碰到苏新皓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

江风吹过，朱志鑫突然想起高考前的一个晚上，也是在这里，苏新皓帮他补习数学，他困得趴在桌子上，苏新皓没叫醒他，只是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那时候他就觉得，苏新皓的肩膀，好像比想象中更可靠。

“对了，”苏新皓突然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给你的，考上美院的礼物。”朱志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相机吊坠，在月光下闪着光。“我挑了好久，觉得这个跟你很配，”苏新皓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要是你不喜欢……”

“喜欢，特别喜欢。”朱志鑫打断他，把吊坠戴在脖子上，伸手抱住苏新皓：“苏新皓，等我们考上大学，是不是就能不用躲躲藏藏了？”苏新皓回抱住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嗯，等我们到了新的城市，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快十点时，朱志鑫的手机又响了，是妈妈催他回家。苏新皓送他到小区门口，朱志鑫下车前，突然踮起脚在苏新皓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没看见苏新皓愣在原地，耳朵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回到家，朱志鑫躲在房间里，摸着脖子上的吊坠，给苏新皓发消息：“吊坠很好看，晚安。”苏新皓回复：“晚安，明天见。”后面加了个脸红的表情。朱志鑫看着屏幕，嘴角忍不住上扬——原来地下恋也没那么难，只要两个人心在一起，就算要躲着父母，就算只能在夜晚偷偷见面，也觉得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