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摄影课刚结束,朱志鑫就背着相机包往校门口跑。相机挂在胸前,镜头盖没关严,晃荡间能看见取景框里掠过的梧桐树影——那是他特意留的,要拍给苏新皓看的“放学路”。
刚拐过第一条街,就看见苏新皓靠在公交站的栏杆上。他穿了件黑色连帽衫,手里拎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朱志鑫上周念叨想吃的草莓大福。听见脚步声,苏新皓抬头,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接过朱志鑫的相机包:“今天拍了什么?让我先睹为快。”
朱志鑫没直接递相机,反而拉着他往第二条街的老巷走。巷子里种着爬墙虎,绿叶爬满了斑驳的砖墙,夕阳透过叶缝洒下来,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带你看个好东西。”朱志鑫说着,从相机包里翻出拍立得,对着苏新皓按下快门。
闪光灯亮起的瞬间,苏新皓刚好笑着抬头,连耳尖的弧度都被定格在相纸上。朱志鑫晃了晃照片,等影像慢慢浮现,才递到苏新皓手里:“这是这周的‘最佳镜头’。”苏新皓接过,指尖轻轻摸着照片里自己的笑脸,突然发现角落还藏着个小小的“鑫”字——是朱志鑫用马克笔偷偷画的。
“你上次说想拍逆光的人像,”苏新皓突然开口,拉着朱志鑫往巷口走,“我问了我们专业的学姐,她说傍晚六点的巷口光线最好,还借了我反光板。”他说着,从包里掏出块银色的反光板,笨拙地举在手里,“你站过去,我试试。”
朱志鑫忍着笑站到光影里,相机对准自己时,却看见苏新皓举反光板的手在抖。“你行不行啊?”朱志鑫故意逗他,却在按下快门的瞬间,看见苏新皓认真调整角度的样子——夕阳落在他睫毛上,连眼神里的专注都泛着光。
拍了几张,朱志鑫突然让苏新皓站到爬墙虎前。“别动,”他说着,凑近取景框,“你看,爬墙虎的绿和你的黑衣服特别搭,再笑一点。”苏新皓乖乖照做,看着镜头里朱志鑫认真的侧脸,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相机快门声和笑声撞在一起,朱志鑫嗔怪地拍开他的手,却在看照片时红了耳尖——照片里的苏新皓笑着,指尖还停留在自己脸颊边,巷口的风掀起他的衣角,连空气都像是甜的。
“饿了没?”苏新皓收起反光板,牵起朱志鑫的手,“巷尾新开了家馄饨店,我问过了,有你爱吃的虾仁馅。”两人并肩走,朱志鑫的相机挂在两人之间,偶尔晃到苏新皓胳膊,他就伸手把相机往自己这边挪挪,怕硌着朱志鑫。
坐在馄饨店的小桌前,朱志鑫一边吃馄饨,一边翻着相机里的照片。苏新皓突然凑过来,指着一张朱志鑫拍的夕阳:“这个角度,跟我们高中时在操场看的夕阳好像。”朱志鑫愣了愣,才想起高三那年,两人偷偷躲在操场角落,看了一整个夏天的夕阳。
“明天没课,”朱志鑫突然开口,抬头看向苏新皓,“我们去江边拍日出吧?我查了天气,明天有朝霞。”苏新皓眼睛亮了,点头时差点碰翻桌上的醋瓶:“好啊!我定闹钟,明天五点来接你。”
第二天清晨五点,苏新皓准时敲开朱志鑫的宿舍门。朱志鑫刚洗漱完,头发还湿漉漉的,苏新皓自然地接过他的相机包,又从兜里掏出条毛巾,帮他擦了擦额前的碎发。“别感冒了,”他说着,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朱志鑫脖子上,“江边风大。”
到江边时,天刚蒙蒙亮。朱志鑫找好角度架起相机,苏新皓就在旁边帮他递镜头布、调三脚架。等朝霞漫过天际时,朱志鑫突然拉过苏新皓,让他站在江边的礁石上。“快看,”朱志鑫举着相机,声音里带着兴奋,“朝霞落在你身上,像披了层光。”
苏新皓站在礁石上,看着镜头里的朱志鑫,突然朝着他张开双臂。朱志鑫愣了一下,却在他跑过来的瞬间,稳稳地抱住了他。江风带着水汽吹过来,相机还挂在脖子上,却在两人相拥的瞬间,不小心按下了快门——朝霞、江水、相拥的身影,成了朱志鑫相机里最珍贵的一张照片。
回去的路上,朱志鑫把那张照片洗了出来,塞进苏新皓的钱包里。“这样你上课想我了,就能看见。”他说着,耳尖泛红。苏新皓笑着把钱包揣进兜里,伸手握紧他的手:“不用看照片,我每天都能见到你——两条街的距离,够我每天来接你放学,陪你拍照,跟你吃每一顿饭。”
朱志鑫抬头,看着苏新皓认真的眼神,突然觉得,所谓的距离,从来不是两条街的长度,而是相机里定格的每一个瞬间,是递过来的草莓大福,是举着反光板的笨拙身影,是不管多早,都愿意陪你等一场朝霞的心意。
从江边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爬得很高了。两人并肩走在树荫下,苏新皓手里还攥着那张刚洗好的朝霞合影,指尖反复摩挲着照片里相拥的轮廓,嘴角就没放下来过。
朱志鑫走在他旁边,相机挂在胸前,偶尔低头看一眼两人交握的手——苏新皓的手掌很暖,指腹带着练琴磨出的薄茧,握得很紧,像是怕他跑掉似的。路过街角的花店时,苏新皓突然停下,拉着朱志鑫走了进去。
“要这个。”他指着柜台后的小雏菊,白色花瓣沾着水珠,像刚被晨露浸过。老板包花时,朱志鑫举着相机偷拍,镜头里苏新皓认真选花的侧脸,连睫毛的影子都软乎乎的。等他按下快门,苏新皓刚好回头,笑着凑过来:“又拍我?”
朱志鑫慌忙把相机藏到身后,耳尖却红了。苏新皓没拆穿,只是接过老板递来的花,转手塞进他怀里:“上次你说画室缺束花,这个刚好。”朱志鑫抱着雏菊,花瓣蹭过脸颊,痒得他忍不住笑,抬头时刚好撞进苏新皓的眼神里——那里面盛着晨光,还有藏不住的温柔。
两人慢慢晃到朱志鑫的画室楼下。画室在老居民楼的二楼,楼梯间铺着褪色的红地毯,走上去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朱志鑫掏钥匙开门时,苏新皓帮他托着相机包,目光落在他低头时露出的后颈——皮肤很白,头发软乎乎地贴在上面,像只乖顺的小猫。
画室里拉着浅灰色的窗帘,光线刚好适合看照片。朱志鑫把雏菊插进窗边的玻璃瓶,转身时却被苏新皓拉住手腕。他愣了一下,回头就看见苏新皓盯着自己,眼神比刚才在江边时更亮,呼吸也轻轻乱了。
“刚才在江边,”苏新皓的声音有点哑,指尖轻轻蹭过朱志鑫的手腕,“没敢好好抱你。”
朱志鑫的心跳突然快了起来,手里还攥着擦相机的布,指尖却微微发颤。他看着苏新皓慢慢凑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着雏菊的清甜,还有刚从江边带回来的水汽,绕得人心里发慌。
苏新皓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腰上,很轻,像是在问“可以吗”。朱志鑫没说话,只是微微仰头,把脸凑得更近了些。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苏新皓的唇贴了上来——很软,带着点刚吃过的草莓糖的甜味,轻轻碰了一下,又很快分开。
两人都顿了一下,空气里只剩彼此的呼吸声。朱志鑫的耳尖烫得厉害,刚想低头,苏新皓却又凑了过来,这次的吻比刚才更认真,指尖也收紧了些,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朱志鑫的手不自觉地抓住苏新皓的衣角,相机包滑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声响,却没人在意。
窗帘没拉严,漏进一缕阳光,刚好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苏新皓的吻很轻,像怕碰碎他似的,偶尔轻轻蹭过他的下唇,让朱志鑫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缩。直到朱志鑫的呼吸有点乱,苏新皓才慢慢退开,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软得像棉花:“以前总怕,怕你觉得我越界……”
朱志鑫没等他说完,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嘴角。“没有越界,”他的声音有点闷,却很清楚,“苏新皓,我早就想了。”
苏新皓的眼睛瞬间亮了,伸手把他抱得更紧,低头又吻了下去。这次的吻带着点急切,却依旧温柔,朱志鑫能感觉到他指腹轻轻摸着自己的后颈,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窗外的风吹进来,带着雏菊的香味,拂过两人的发梢,把所有没说出口的心意,都揉进了这个清晨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苏新皓才慢慢退开,看着朱志鑫泛红的脸颊和湿润的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以后,能不能每天都让我亲一下?”
朱志鑫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手指却攥得更紧了。画室里很静,只有玻璃瓶里的雏菊轻轻晃动,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暖得让人不想分开。朱志鑫突然觉得,原来喜欢一个人,不用靠相机定格,不用靠语言诉说——一个吻,一阵风,一次心跳,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