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后

私房菜馆的包厢临着河，暮色漫进来时，窗玻璃上晕开一层薄雾。苏新皓刚把外套搭在椅背上，就看见朱志鑫从公文包侧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推到他面前：“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之前看你总用旧的那个钢笔，换支新的。”

盒子里是支银灰色钢笔，笔帽刻着极小的“X&Z”。苏新皓拿起来转了圈，笔尖在菜单边角轻轻划了道细线，抬头笑：“以后签合作方，用这支笔，算不算‘持证签合同’？”朱志鑫耳尖有点热，把烫好的黄酒推过去：“少贫，先把你上周念叨的红烧肉点上。”

服务员刚走，苏新皓的手机又震了下，这次是张极发来的语音，背景里混着键盘声：“苏总！左航说你们俩请假搞大事，是不是公司要开分公司了？我刚跟技术部说加两台服务器，他们还问预算——”语音没听完，苏新皓就按了暂停，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明天再跟他们算账，今天先管咱们的‘大事’。”

红烧肉上桌时，朱志鑫给苏新皓夹了块带皮的，自己却盯着碗里的青菜出神。苏新皓用筷子碰了碰他的碗：“想什么呢？怕明天上班被左航追问？”“不是，”朱志鑫抬眼，指尖蹭了蹭口袋里的红本本，“刚才在停车场想，以后每天早上不用再分别出门，能一起吃早餐。”

苏新皓放下筷子，伸手越过桌面，指尖搭在他手背上：“不止，以后加班晚了，办公室沙发不用再留两个位置，回家能有盏灯等着。”河面上的游船划过，灯光在他眼底晃了晃，“对了，下周团建去温泉山庄，这次订房间时，我直接备注‘一间套房’，不用再找借口说标间满了。”

吃完饭往回走，晚风带着点凉意。苏新皓把围巾分了一半给朱志鑫，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路过便利店时，朱志鑫突然停住：“等我两分钟。”回来时手里多了两盒草莓牛奶，是苏新皓总在办公室囤的那种。

“明天带两盒去公司，”朱志鑫把牛奶塞进他手里，“左航他们要是问，就说……就说庆祝咱们签了个大单子。”苏新皓笑着点头，把牛奶揣进外套口袋，又握紧他的手：“好，不过等他们知道真相，估计要闹着让你请客。”

快到小区门口时，朱志鑫的手机响了，是他妈发来的视频通话。接通后，屏幕里先跳出他妈笑着的脸：“证领了没？照片发我看看！”朱志鑫把手机转向苏新皓，两人凑在屏幕前，刚说了句“领了”，就听见他妈在那头喊：“让新皓多带你吃点好的，别总加班！下周回家吃饭，我给你们做排骨！”

挂了电话，苏新皓揉了揉他的头发：“阿姨比咱们还急。”朱志鑫嗯了声，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苏新皓睫毛上，软乎乎的。“其实刚才在***，我比你还紧张，”朱志鑫轻声说，“直到你把我手指掰开，重新扣住的时候，才觉得踏实。”

苏新皓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巴：“以后踏实的日子多着呢。”晚风卷着桂花香飘过来，两人靠在路灯杆旁，影子叠在一起，像把往后的岁岁年年，都悄悄裹进了这温柔的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