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

苏新皓的神经瞬间绷紧，指节扣着腰侧的手铐冷硬边缘，快步穿过车流时，皮鞋底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盯着旧书店那扇玻璃门，朱志鑫的浅色风衣身影在门内若隐若现，心跳莫名比追堵亡命之徒时更乱了半拍。

推开门的瞬间，风铃叮当作响，打破了书店里满是旧书油墨味的寂静。朱志鑫果然背对着门站着，米白色风衣的后领衬得脖颈线条愈发清晰，指尖轻轻搭在那本泛黄的侦探小说封面上，指腹似乎还在缓慢摩挲书脊上的烫金字。

“不许动。”苏新皓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紧绷，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脚步声踩在木质地板上，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地传向对方。他一步步逼近，目光牢牢锁着那截露在风衣外的手腕——银链就绕在那里，随着对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和案发现场监控里的画面完美重叠。

距离只剩两步时，苏新皓猛地伸手，指尖几乎要触到朱志鑫的手腕，可对方像是早有预判，忽然侧身，动作轻得像片被风卷起的羽毛，灵活地滑到书架另一侧。风衣下摆擦过密集的书脊，带落几本薄册，书页散落在地上，发出哗啦的声响，恰好挡住了苏新皓的视线。

“朱志鑫！”苏新皓低喝一声，脚步不停追上去，视线在一排排堆叠到天花板的书架间快速扫过。旧书的味道混着朱志鑫身上淡淡的雪松味还飘在空气里，可人影却只剩个消失在后门的浅色衣角，像流星似的转瞬即逝。

他几乎是扑过去推开后门，冷风瞬间灌进衣领，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几片枯落叶在地面打转，远处传来隐约的汽车鸣笛声，更衬得这里寂静得反常。苏新皓的目光扫过墙面、地面，最后落在门框上——一张折成菱形的便签用银色钢笔别在那里，钢笔的款式他记得，上次在朱志鑫办公室排查时，曾在他的笔筒里见过一模一样的。

他上前扯下便签，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竟像是还带着对方的余温。展开后，熟悉的字迹落在纸上，笔锋清隽却带着几分肆意：“苏队的反应还是这么快，可惜——差了点运气。下次想抓我，记得先看看书架第三层的《东方快车谋杀案》，里面藏着你想要的东西。”末尾画了个小小的笑脸，嘴角还刻意向上挑着，笔尖在笑脸的眼角处顿了下，墨点晕开，像在明目张胆地挑衅。

苏新皓捏着便签的指腹渐渐发热，纸张边缘被他攥得发皱。他抬头看向巷子尽头，阳光斜斜地打在斑驳的墙面上，把阴影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还留着那个人转身时，腕间银链晃过的细碎微光，又像是对方最后看过来的眼神，带着笑意，藏着秘密，让他心头发紧，却又莫名生出几分期待——下一次，他一定会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