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楼孤零零地立在山顶，像一根插进夜色里的锈钉。我仰头看着它，月光把外墙照得发青，风从塔顶灌下来，吹得我后颈一阵发凉。
"还剩十七分钟。"林若雪举着破译器，显示屏上的倒计时一闪一闪，"生命维持系统随时可能失效。"
李昊然走在最前面，背包里装着从实验室抢出来的设备。他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脸色很差，红光一直在跳。"
我没说话，只是握紧了终端。指尖的光随着心跳一明一暗，像团烧不旺的火。
山路上铺满落叶，踩上去沙沙响。钟楼的铜钟还在响，一下一下，慢得让人着急。我记得三哥说过，这钟已经坏了很多年，每次都要他亲自上发条才能动。现在它却自己响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当年他们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林若雪突然开口，"我父亲留下的记录显示，易烊千玺把你抱回来的时候，你浑身都是血。"
李昊然猛地停下脚步，"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把终端往兜里一塞，"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老校长说我不是容器，是钥匙？"
林若雪张了张嘴，没出声。李昊然转过身继续往前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
钟楼的大门虚掩着，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墙角堆着些破旧的仪器，蒙着厚厚的灰。墙上贴着几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三个少年站在一起，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王俊凯最瘦，脸上没什么表情。王源穿着校服，笑得像个傻子。易烊千玺站在中间，手里抱着个襁褓。
我走近看那张照片，手指轻轻抚过纸面。照片右下角印着日期：2005年3月17日。
"那天他们还是学生。"林若雪的声音轻得像叹气，"组织第一次实验失败了，把你扔在了山上。他们发现了你，带回来了。"
李昊然突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林若雪的手腕，"够了！"
我看着他俩对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难受。李昊然的手劲很大，林若雪皱了眉头，却没有挣扎。
"你们都当我傻是不是？"我声音有点抖，"从开始到现在，所有人都在骗我。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说到这儿我喉咙一哽，说不下去了。
李昊然松开手，转身朝楼上走去。林若雪揉了揉手腕，跟在他后面。
我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墙上那张照片。照片里的三哥抱着我，眼神温柔。可现在他连见都不肯见我。
钟楼的楼梯很陡，木板吱嘎作响。越往上走，风声越大。最后我们停在顶层，一扇铁门挡在面前。
"要进去吗？"李昊然问。
我点点头，伸手推门。门没锁，轻轻就开了。
顶层比想象中大得多，四周摆着各种仪器。正中央挂着一个巨大的钟摆，每晃一下都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只有几处被人踩过。
我的目光落在角落的一个小桌上。那里放着一本笔记本，封皮已经褪色，但还能看清上面的名字：易烊千玺。
"这是..."林若雪刚要说话，被我抬手拦住。
我走过去，拿起笔记本。纸张又脆又黄，翻到第一页，熟悉的字迹写着：
"今天她笑了。第一次看到她笑，原来真的会发光。"
眼泪啪嗒一声砸在纸上。我赶紧用袖子擦，可字迹已经晕开了。
"三哥..."
后面的记录密密麻麻，全是关于我的。生病时的样子，学走路的样子，第一次叫哥哥的样子。每一条都写得那么认真，像是怕忘了什么。
"她说想吃糖，我就去买了。排了两个小时队，结果她说不好吃。"
"她问我为什么不睡觉，我说在等星星。其实是在等她醒来。"
"今天她哭了，我第一次觉得心疼比死还难受。"
我翻到最后一页，手抖得厉害。那页只写了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请告诉她——我们不是她的哥哥，但我们想成为。"
眼泪模糊了视线。我抱着笔记本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悦悦..."李昊然蹲下来，想扶我一把。
我躲开他的手，摇头："你们谁也不懂。他们明明可以删掉我的记忆，明明可以让我忘了这一切，可他们没有。他们宁愿被骂、被罚、被关起来，也要守着我。"
林若雪站在旁边没说话，破译器的光映在她脸上。
"我不是容器，也不是钥匙。"我抬头看着钟楼顶端，"我是他们的妹妹。就算不是亲的，也是他们的妹妹。"
话音刚落，终端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一行字缓缓浮现：
【容器协议重置中】
红光从我身上蔓延开来，顺着地板爬向四周的仪器。钟楼开始震动，钟摆摇得越来越快。
"小心！"李昊然把我拉到身后。
钟楼外传来呼啸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林若雪举起破译器，屏幕上跳出几个红点。
"他们来了。"
我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泪。红光在我周围旋转，温度越来越高。
"让他们来吧。"我看着窗外的夜色，"我想知道全部真相。"
钟楼底部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叮——"
终端最后一声提示响起，接着归于寂静。
"欢迎回家，钥匙小姐。"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又熟悉。我猛地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李昊然和林若雪同时拔出了武器。
我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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