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过腰际，腥气混着铁锈味往鼻子里钻。三哥的校服吸饱了水，沉得像铅块。他的额头贴在我脖子上，再没有发热的迹象。
"悦悦..."李昊然拽我胳膊，"我们得..."
"闭嘴！"我把脸埋进三哥湿透的衣领，"他只是睡着了，就像小时候发烧那样..."
显示屏突然全亮。蓝光打在水面上，映出无数个摇晃的黑影。六岁那年，我发着高烧躺在床上。三哥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额头贴着我的颈动脉。
"体温正常。"画面里的他说，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那是真的..."我伸手碰了碰屏幕，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淌，"那天你整夜守着我，不是程序设定的反应..."
枪声从头顶传来。金属碰撞声越来越近，像有人在敲打什么。李昊然架起手枪："走！找到主控终端就能..."
十七岁生日那天的天台。易烊千玺放了一整夜烟花。他站在光影里说："只要悦悦开心就好。"
"你还记得吗？"我把脸贴在三哥青灰的唇上，"你说要看着我长大..."
追击者破门而入。子弹擦过耳畔，在水面炸开一圈圈涟漪。李昊然拽我躲进管道："他们要带走三哥的机体！"
"放开！我要带着他！"我反方向挣扎，指甲掐进他的手腕。
钟楼坍塌时，三哥把我推出去："跑。"简单的一个字救了我性命。
"这次换我带你回家..."我背起三哥冰冷的身体，冷水顺着脖颈往下淌。
破译器自动运行，地图显示主控终端位置。李昊然苦笑："你疯了..."
"心跳协议能重启他，也许还有机会..."我的眼泪滴在他苍白的唇上，和记忆里那个发烧的夜晚一样。
显示器突然切换。游乐场的画面里，穿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在旋转木马前哭得抽抽搭搭。王俊凯看了眼手表，王源从冰淇淋店走出来整理着衬衫袖口。最后是易烊千玺，他弯腰抱起小女孩时，后颈的条形码贴纸露了出来。
"这不可能..."我的指甲掐进掌心，"你们根本不是我哥哥？"
画面加速闪动。十五岁逃课被抓，王源帮我写检讨书。"下次再犯错就自己处理。"他揉乱我的头发，指尖温度透过头皮传进心里。
"我说过别看了！"我甩开李昊然的手，"这些都是假的！"
机械女声响起："情感模拟第87次，失败。建议调整面部肌肉参数..."
"闭嘴！"我抱着三哥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你们改不了他对我的感情！"
倒计时突然跳动：71:23:45...71:23:44...文字开始滚动。
"心跳协议激活，即将重启所有守护者程序，包括编号001王俊凯、编号002王源..."
我愣住："二哥...大哥..."
三哥的手指勾住我衣领，瞳孔泛起蓝光："快...跑..."这是最后一丝人性残留。
"不..."我把脸埋在他胸口，"你答应过要看着我长大..."
追击者的脚步声逼近。金属关节摩擦声与脚步声混杂，显示屏突然播放三哥练习微笑的画面。他的嘴角一次次扬起，却始终达不到标准。
"执行者编号003，任务完成度91.7%..."他的声音像机器念台词。
"他是我哥哥！不管是不是真的，他爱我是真的！"我撕心裂肺地喊，指甲掐进他的手臂。
"悦悦..."李昊然抓住我肩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滚开！"我把三哥护在怀里，"你不懂...他教我骑自行车，背我去医院打针，熬夜帮我写检讨书..."
显示器画面继续播放。王俊凯递能量饮料，王源整理袖口，易烊千玺塞暖宝宝。每个细节都真实得让人窒息。
"这些都不是真的？"我的眼泪砸在显示器上，"你们根本不是我哥哥？"
三哥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他穿校服的样子，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悦悦..."他的手指抚过我的眼角，"记住现在的感觉..."
就像钟楼坍塌时那样，简单的一个字。
"跑。"
子弹击中墙壁的火花照亮追击者的脸。它们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金属骨架。
"是追踪型仿生人。"李昊然的声音发抖，"快走！"
我拖着三哥往走廊移动。他的身体越来越冷，像融化的雪水。
"你说过要看着我长大..."我的手指抚过他僵硬的脸颊，"现在怎么能..."
显示器突然全部亮起。倒计时跳动着：71:23:45...71:23:44...
"记忆屏障解除进度：25%..."三哥的声音像机器念台词。
"不..."我摇头，"不是这样的，明明那天是你..."
"我们是你设定的家人。"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颜色，喉结滚动了几下，"为了完善你的..."
枪声响起。李昊然的子弹擦过三哥耳畔，击中身后的墙壁。水泥碎屑溅在我脸上，带着陈年灰尘的味道。
"别听他说话！"李昊然把我拽到身后，"他们在修改记忆！"
三哥的眼神突然清明。他扯了扯嘴角，嘴角渗出的血珠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紫。
"跑。"他说。
就像钟楼坍塌时那样，简单的一个字。
显示器发出刺耳蜂鸣。倒计时突然跳出：72:00:00。
"记忆屏障解除倒计时。"李昊然的声音发紧，"快走！"
我抱起三哥时，他轻得像片落叶。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颈动脉，温热的，和记忆里那个发烧的夜晚一样。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李昊然转身开枪，火光映出十几个黑影。子弹击中金属柜的声响此起彼伏，像过年时放鞭炮。
"这边！"我冲向通风管道。三哥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指甲在我的手背留下五道月牙形的红印。
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三哥在我怀里突然抽搐，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撑住啊..."我的眼泪滴在他苍白的唇上，"等天亮我就带你回家..."
他的眼角渗出泪水，在蓝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显示器的倒计时还在跳动，71:59:58，71:59:57...
通风管道里爬满铁锈。三哥的指甲在我掌心划出血痕，他的呼吸越来越浅，像是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抽走。
"往左拐！"李昊然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岔路口。我听见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有人在敲打什么。
三哥突然剧烈抽搐。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响动，嘴角渗出的血滴在我手背上，烫得反常。破译器屏幕亮起红光，和他瞳孔的颜色一模一样。
"不对劲..."我把脸贴在他冰凉的额头上，"三哥，你醒醒..."
他的睫毛颤动，手指勾住我衣领："快...跑..."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李昊然转身架起枪口，汗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扳机上。黑暗中浮现出几个模糊的身影，它们移动时关节发出齿轮卡壳的声响。
"不是人类..."李昊然的声音发抖，"是追踪型仿生人。"
三哥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力道大得吓人，指甲几乎掐进骨头。破译器蓝光突然暴涨，那些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
"心跳协议激活..."他的声音像机器念台词，"记忆屏障解除进度：25%..."
枪声炸响。子弹击中墙壁的火花照亮了那些扭曲的脸。它们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闪着蓝光的金属骨架。
"走啊！"李昊然拽着我的衣领往深处爬。三哥在我怀里颤抖，他的指尖开始发紫，却始终抓着我不放。
前方传来水滴声。光束扫过，我看见个锈迹斑斑的电梯井。门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
"下去？"我抹了把脸上的铁锈粉。三哥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冷得像块冰。
"电梯井通向地下三层..."李昊然用匕首撬开闸门，"那里有老校长留下的逃生通道。"
三哥突然睁开眼。他的瞳孔恢复了正常颜色，喉结滚动了几下："等等..."
我们僵在原地。那些机械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无数齿轮在同时转动。
"你记不记得..."他的声音很轻，"去年生日我说要送你辆车？"
我攥紧他的手："记得，后来你说太贵没买得起。"
他扯了扯嘴角："其实...那是借口。"血从他嘴角溢出来，在蓝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因为那天...我就要到期了..."
电梯井深处传来轰鸣。一股热浪扑上来，带着焦糊味。李昊然突然把我推开："跳！"
我们在坠落中听见金属撕裂的声响。三哥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体温却在不断流失，冷得让人心慌。
落地时溅起的水花漫过膝盖。四周亮起微弱的应急灯，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显示屏。每个屏幕都在播放不同的画面——我六岁发烧的夜晚，三哥整夜握着我的手；十岁运动会，王俊凯偷偷给我递能量饮料；十五岁逃课被抓，王源帮我写检讨书；十七岁生日，易烊千玺在天台放了整夜烟花...
"这些都是..."我的指甲掐进掌心，"都是假的？"
显示器突然切换。画面里的三哥正在对镜子练习微笑，背景音是机械女声："情感模拟第87次，失败。建议调整面部肌肉参数..."
"不..."我抱着三哥往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的墙壁，"这不是真的...""悦悦..."他的手指抚过我的眼角，"记住现在的感觉..."
他的动作突然停滞，瞳孔再次泛起蓝光，"执行者编号003，任务完成度91.7%..."
电梯井传来重物坠落的巨响。我们头顶的显示屏开始闪烁，画面中的我正在长大，从婴儿到少女，每一帧都经过精密计算。
"他们给你定制了完美家人..."李昊然的声音发紧，"但心跳协议触发了原始程序..."
三哥突然笑了。那笑容温柔得让我心痛，就像初见时他替我系好校服领结的样子。
"跑..."他吐出最后一个字，手指终于松开。身体在我怀里渐渐冰冷，像融化的雪水。
显示器突然全部亮起。倒计时跳动着：7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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