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爱恨枯萎结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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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沉默中煎熬地流逝。
终于，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在寂静中响起。
然后，是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那人……蹲了下来？
不，更像是……单膝触地的声音。
姜妩的心猛地一缩。
马嘉祺……姜妩
马嘉祺的声音低哑地响起，就在很近的地方，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涩然
马嘉祺对不起
姜妩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她依旧没有睁眼，也没有回应。
马嘉祺是我错了
马嘉祺的声音更低了些，带着清晰的懊悔和疲惫
马嘉祺我不该……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怀疑你
马嘉祺我不该……那样质问你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里带着艰难
马嘉祺我看到钱少了……小满又那样说……我……我一下子慌了
马嘉祺我怕……怕你又变回以前那样……怕这个家刚有的一点盼头又没了……
马嘉祺我怕……
他的声音哽住了，后面的话没能说下去。
黑暗中，姜妩紧紧咬住了下唇，才能不让喉咙里的哽咽逸出来。
委屈像是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她强装的无所谓
姜妩我拿了钱，是去还给镇上的王掌柜
她忽然开口，声音闷在枕头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异常清晰
姜妩他娘病了，急需用钱
姜妩他以前帮过亚轩
姜妩这情，我得还。
姜妩本来想等稿费到了就补回去……
姜妩我没想瞒着，只是还没找到机会说……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却失败了。
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紧闭的眼角滑落，迅速浸湿了粗糙的枕面。
姜妩我知道……我以前的我……很差劲……
姜妩非常差劲……
她的声音开始发抖，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姜妩我打你们，骂你们，挥霍无度……
姜妩我是个人渣……我知道……
她猛地抬起头，睁开了眼睛，泪眼模糊地看向跪在炕前的马嘉祺。
昏暗的灯光下，他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措手不及的心疼
姜妩可是我真的很努力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全然的委屈
姜妩我努力写稿子……努力想办法赚钱还债……努力学着做饭……
姜妩努力想让你们……至少能吃饱穿暖……
姜妩不用再担惊受怕……
她哭得喘不过气，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姜妩我每天一睁眼就在想怎么弄到钱……
姜妩怎么还掉那些债……
姜妩怎么让这个家能继续撑下去……
姜妩我很累……我真的好累……
姜妩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啊……
她望着他，眼泪流得更凶，像是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
姜妩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只能是那个烂到骨子里的姜妩？
姜妩无论我怎么改……怎么做……都没用……
姜妩是不是？
马嘉祺看着她泪流满面、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愧疚和心疼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之前那些自以为是的担忧和审视，在此刻她的眼泪面前，显得那么可笑，那么伤人。
马嘉祺不是的……不是的
马嘉祺姜妩……
他慌忙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马嘉祺是我混蛋！是我不对！
马嘉祺我不该那样想你！
马嘉祺你做的……你做的所有事，我们都看在眼里……
马嘉祺这个家能有今天
马嘉祺都是因为你……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动作却笨拙而小心翼翼。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滚烫的皮肤，姜妩像是被烫到一样，身体瑟缩了一下，但她没有推开他的手
只是任由他擦拭着眼泪，泪水却像是决了堤，怎么也止不住。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愧疚和心疼的脸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压力、委屈和疲惫，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马嘉祺的心彻底乱了。
他看着她哭得浑身发抖，看着她通红的眼睛里盛满了受伤和委屈，所有冷静和理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猛地站起身，不再是单膝跪地，而是直接坐到了炕沿，伸出双臂，将哭得几乎脱力的姜妩，紧紧地、用力地拥入了怀中。
姜妩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她没有推开他
反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
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了他后背的衣衫，放任自己在他怀里
马嘉祺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和滚烫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他低下头，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替她挡住所有的伤害和委屈。
马嘉祺别哭了……
他低声哄着，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疼惜
马嘉祺眼睛会肿……
姜妩哭得打嗝，抽抽噎噎地，断断续续地说
姜妩我……我没有……偷钱……我没有……和孙二娘混……
马嘉祺连忙应道
马嘉祺对不起
马嘉祺是我错了，我不该听风就是雨，不该不相信你
马嘉祺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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