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夜

小葵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客厅的灯忽明忽暗。玄关处散落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布偶，其中一个穿着和服的人偶正对着她，玻璃眼珠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妈，又买奇怪的东西了？”她弯腰想把人偶归位，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身后传来小新的声音：“小葵，这个‘振子’会点头哦。”

小葵猛地回头，看见小新举着个发条人偶，上弦的钥匙还在转动，人偶的脑袋果然一下下点着，和服下摆扫过桌面，发出沙沙的响。这是日本传说中会带来厄运的振子娃娃，据说深夜会自己走到床边。

“你哪来的？”小葵皱眉。

“捡的啊，在楼下垃圾桶旁边，还有这个‘小夜鸣’呢。”小新又掏出个巴掌大的娃娃，娃娃的嘴部缝着红线，“它晚上会学猫叫哦，超可爱的。”

小葵的脸色沉了下来。小夜鸣娃娃，传说中被遗弃的孩童怨念所化，叫声越凄厉，越接近死亡。她刚在警局处理完一桩旧案，证物里就有个同款娃娃。

“还有这个‘雨降小僧’，”小新从沙发缝里摸出个戴着斗笠的娃娃，斗笠边缘还沾着湿痕，“它一出现就会下雨，你看外面。”

小葵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已下起瓢泼大雨，雨点打在玻璃上，像无数只手在拍。雨降小僧，传说中会带来洪水的娃娃，常出现在积水的老宅角落。

“野原新之助！”小葵的声音陡然拔高，“这些是‘裂嘴女’同款面具娃娃、‘八尺琼勾玉’仿造娃娃，还有那个会自己梳头的‘镜中姬’！你到底捡了多少回来？”

她指着沙发上那些形态各异的恐怖娃娃，每一个都对应着日本流传已久的怪谈：会模仿人声的“言灵娃娃”、关节能360度转动的“傀儡子”、夜晚眼睛会变红的“枕返”……

“可是它们很有趣啊。”小新把镜中姬娃娃举到面前，娃娃的玻璃眼映出他的脸，“你看，它在学我做鬼脸。”

话音刚落，镜中姬的嘴角突然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远超正常娃娃的比例。小葵迅速拔枪，子弹擦过娃娃的脑袋，打在墙上，溅起一片墙灰。

“砰！”所有娃娃突然同时转头，玻璃眼珠齐刷刷盯住小新。振子娃娃的点头速度越来越快，小夜鸣发出尖锐的猫叫，雨降小僧的斗笠下渗出黑色的水。

“哎呀，好像惹它们生气了。”小新挠挠头，突然抓起言灵娃娃，对着它大喊：“动感光波——”

诡异的是，言灵娃娃的嘴动了动，竟真的发出类似的音效。其他娃娃的动作明显滞涩了一瞬。

小葵趁机冲过去，将所有娃娃扫进一个铁桶，掏出打火机：“这些东西不能留，传说它们会吸附负面情绪，聚集多了会……”

“会变成大怪兽吗？”小新凑过来，眼睛发亮，“那比哥斯拉还厉害吗？”

“闭嘴！”小葵点燃酒精，火焰“腾”地升起，映出她紧绷的侧脸。铁桶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尖叫在燃烧。

大火熄灭后，灰烬里只剩下几颗融化的玻璃珠。小葵盯着灰烬，松了口气，却听见小新在身后说：“对了，我还捡了个‘送り人形’，放在你枕头底下了，据说能带来好运哦。”

小葵的身体瞬间僵住。送り人形，传说中会将主人的寿命送给别人的娃娃。她猛地回头，看见小新正举着个白色的人形，娃娃的脸对着她，嘴角似乎在笑。

“野原新之助——！”

深夜的尖叫划破了春日部的宁静，而那个被遗忘在灰烬里的玻璃珠，突然闪烁了一下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