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鹤幻影组成的童年美羊羊静静凝视着我。通风口喷出的粉色气体在空气中盘旋，甜腻得让人作呕。手链数值跳到了9.6%，红光一闪一闪，像是催命符。
"你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灰太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拿着个金属盒，正试图打开观测室角落里的备用装置。
红太狼突然从阴影里闪出来，电击器抵住灰太狼的脖颈："你敢碰那个开关试试？"
冰冰羊一把把我拉到她身后，她的手指还扣在我手腕上，力道大得发疼："现在不是内斗的时候。"
懒羊羊靠在墙边轻笑："你们以为自己真能掌控命运？"
小灰灰抱着兔子玩偶坐在地上，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兔子的眼睛蓝光忽明忽暗，和天花板上的倒计时同步闪烁。
我伸手想触碰控制台，纸鹤幻象突然扭曲成另一个画面。阳光透过手工社的窗户，美羊羊正在教我折纸鹤。她低头时，碎发垂在耳后，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每折一次，愿望就更近一点哦。"
画面突变，纸鹤翅膀渗出血迹，诊断书上的字被泪水晕染。我听见自己说过的那些伤人话一遍遍回响。
"喜羊羊，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爱哭鬼。"
冰冰羊抓住我的肩膀："别被虚假记忆迷惑。"
懒羊羊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你以为这是虚假的？"
福来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我看到了...如果重启系统...美羊羊会永远沉睡..."
"放屁！"沸羊羊一拳砸在墙上，"管他什么实验，救人要紧！"
暖羊羊轻轻摇头："但代价可能是失去所有美好回忆。"
灰太狼的手指在备用装置上快速移动："切断电源是唯一出路。"
红太狼冷笑："不能让五年的努力白费。"
"梦境管理局规定不得干预记忆重置。"懒羊羊不知什么时候站直了身子。
"当下拥有的情感才是真实的。"冰冰羊的手慢慢滑到我手背。
小灰灰突然站起来，兔子蓝光暴涨："姐姐们说好痛..."
档案柜剧烈震动，自动弹开。泛黄的文件散落一地，我看见自己的照片，旁边写着：
"情感替代品生产计划——实验志愿者X-097"
灰太狼按下最后一个按钮："来不及解释了。"
红太狼扑向开关，两人扭打在一起。电火花四溅，照亮了墙上的划痕——全是同一个字：痛。
冰冰羊的手指微微发抖："喜羊羊，想想你真正想要保护的是什么。"
手链数值升到了9.8%。
我站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在按钮上方。冰冰羊抓住我的手："你真的甘心吗？甘心被当成情感试验品？"
懒羊羊突然开口："如果你选择重启，我会抹除自己的存在。"
小灰灰的兔子蓝光急促闪烁，嘴里重复着："回家吧回家吧..."
"还有四十七分钟！"灰太狼大喊。
手链数值跳到了9.9%。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声啜泣。那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却又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是美羊羊。
我僵在控制台前，指尖距离按钮只有半寸。手链数值跳到9.9%的瞬间，整个观测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剩下天花板上倒计时的蓝光和小灰灰兔子的忽明忽暗。
"姐姐们说好痛……"小灰灰的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种不属于她年纪的沙哑。
冰冰羊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她的呼吸急促，我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汗。"喜羊羊，你真的愿意就这样被他们操控吗？"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美羊羊教我折纸鹤的画面，她眼角的泪，诊断书上的字迹，还有她说那句"你说得对，我就是个爱哭鬼"时颤抖的声音。
懒羊羊突然开口："如果你选择重启，我会抹除自己的存在。"
他话音刚落，通风口喷出的粉色气体突然变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烂的味道。我看见红太狼和灰太狼还在争执，两人已经滚到了角落，电击器的火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回家吧回家吧……"小灰灰的声音越来越快，兔子的蓝光也跟着急促闪烁。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缓缓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福来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明日正试图扶起她，但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拉扯住一样，怎么都站不起来。
"还有四十七分钟！"灰太狼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挣脱了红太狼的钳制，手指已经搭在备用装置的最后一个按钮上。
红太狼咬牙切齿："你敢动一下试试！这是我们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整个房间忽然剧烈震动。天花板上的倒计时数字开始闪烁，像是要熄灭。小灰灰的兔子蓝光骤然暴涨，照亮了她脸上一抹不属于她的冷笑。
"回家了。"
我听见她轻声说，声音里透着某种无法形容的熟悉感。那一刻，我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向前一按。
控制台亮起刺目的红光。
“警告，系统重启将在三分钟后启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啜泣。
不是幻象，不是回音，而是真实存在的、从通风口传来的——
是美羊羊。
她正在哭。就在外面，在现实中。
手链数值猛地归零。
倒计时消失。
整个观测室陷入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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