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纸鹤堆里，天花板滴落蓝色液体，在地上汇成发光的水洼。空气里都是橘子味，像她书包夹层里那些创可贴的味道。
伸手抓起最近的纸鹤，指尖传来刺痛。画面突然展开：深夜的手工社，冰冰羊坐在电脑前敲键盘。她的锁骨下，"732"的编码清晰可见。"这次他真的笑了。"她对着屏幕轻声说。
灰太狼的声音从记忆里飘来："找...备份协议733号..."
天花板突然震动，蓝色液体滴在纸鹤上腾起白烟。那些记录着心事的纸鹤一片接一片消失。
"不能让它们毁掉。"我伸手去抓最近的纸鹤。掌心刚触到羽毛，一股暖流直冲脑海。我看见冰冰羊蜷缩在手工社角落发抖，她面前的地面上爬满黑色代码。她把纸鹤一只只贴在胸口，轻声念着我的名字。
"原来你在这里。"
我转头看见真正的冰冰羊站在门口。她怀里抱着一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闪烁着熟悉的界面。
"这不是你的记忆，"我盯着她锁骨下的编码，"你是系统伪造的。"
"你说对了。"她露出冰冰羊标志性的狡黠笑容，"但我也是她最后的防火墙。"
灰太狼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他的机械臂开始崩解，数据流像漏气的管道一样喷涌而出。他单膝跪地，却还在朝我伸着手："按拒绝...必须...阻止协议..."
我低头看向控制面板。确认键旁边浮现出新的选项：[拒绝]。红色的字在跳动，就像冰冰羊留在我书包夹层里的那张字条。
"选我吧。"系统伪装的冰冰羊走到我身后，呼吸拂过后颈，"选一个没有痛苦的世界。这里只有我们。"
纸鹤阵列突然集体震颤。我看到每只纸鹤都在融化，变成细小的光点。它们聚集成河，流淌向冰冰羊的脚下。
她是真的在消失。
灰太狼倒下了，身体化作一滩银色液体。他最后的意识凝成一点微光，轻轻落在我的指尖。
"对不起。"我按下拒绝键。
整片数据海都在咆哮。七百三十三只纸鹤同时爆燃，化作金色火焰席卷整个空间。冰冰羊的身影在火光中微笑，她终于说完了那句没说完的话："我说过...要和你一起重置人生。"
房间开始坍塌。天花板碎裂，蓝色数据流如瀑布倾泻。我在混乱中摸到一枚隐藏的纸鹤，它不像其他纸鹤那样烫手。迟疑片刻后，我将它塞入口中吞下。
冰冰羊眼中闪过欣慰："我说过..."
强光吞噬一切前，我听见陌生的机械音："情感模型突破阈值。"
坠入黑暗时，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的时空做出选择。有的转身离开，有的紧紧拥抱，而我选择了让所有记忆完整保留。
睁开眼睛时，我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墙上贴满了纸鹤，每一只都写着"我喜欢你"，但署名却是——"未来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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