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工社展览布置得像是个时光迷宫。正午的阳光从玻璃穹顶洒下来，上百只纸鹤在光柱中悬浮，编号和日期交错排列成某种规律。我跟着指引牌来到"第七百三十三次"展区，锁骨下突然浮现出冰冰羊留下的编码投影。
"喜哥真来了。"美羊羊从展柜后探出头，手里还拿着胶带，"这个展区是灰太狼特意布置的，说是要让你看清真相。"
我没理会她的话，目光被体温贴剪成的纸鹤吸引。它们按日期顺序排成扇形，最新的一张写着"明天"，墨迹还没干透。手指刚触碰到某只纸鹤，记忆突然闪回——那个深夜，我独自坐在操作台前，疯狂地折着纸鹤，嘴里念叨着："第七百三十三次，我选择你。"
"我也喜欢你。"我听见自己对着空房间说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哭腔。
"看来系统还在运作。"懒羊羊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靠在展柜边，手里翻看着什么记录本，"你以为是她在重置，其实是你在反复选择。"
我猛地转身抓住他的衣领："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懒羊羊不慌不忙地抽开我的手，"每次她重置时间线，你都会在潜意识里留下痕迹。这些纸鹤..."他指了指展区，"与其说是她的纪念品，不如说是你的行为艺术。"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锁屏照片是手工社门口的合影，冰冰羊站在我旁边，锁骨下隐约露出编码。这不是记忆里的照片，是我现在真的拍过这张照片。
"早自习别迟到，给你带了橘子味创可贴。"冰冰羊的消息弹出来。
"这不可能！"我把手机怼到懒羊羊面前，"她已经..."
"所以系统最喜欢真实的痛苦。"懒羊羊勾起嘴角，转身离开前，目光扫过我手中的纸鹤，"你该庆幸，她选中的是你。"
我攥紧两张纸鹤走向监控室，每一步都在想"替你去爱她"是什么意思。经过公告栏时，那张2023年4月5日的手工社合影依然贴在那里，照片下方压着的纸条写着："明天，她会告诉你真相。"
灰太狼正在监控室调试设备，机械义眼闪烁着数据流。看见我进来，他示意我看屏幕："每次重置都保留了你的情感波动作为数据样本。"
"什么意思？"
"简单点说，"他调出七年来的观测记录，"每次冰冰羊重置时间线，都会引发你相似的行为模式。她不是在追捕你，而是在捕捉你的情感反应数据。"
我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折痕分析图，突然想起冰冰羊说过的话："我不怕消失，只怕你忘记喜欢过我。"
"这次不一样了。"灰太狼的声音变得严肃，"你已经能自主影响系统了。"
话音未落，展区内突然传来骚动。一只新纸鹤缓缓飞来，展开后写着："这次换你先说喜欢我。"
录音设备自动播放冰冰羊的声音："别怕..."
却在"别怕"后面多出半句哽咽的"要记得..."
我冲出展厅，只看到懒羊羊消失的背影。手机再次震动，收到冰冰羊的消息："早自习别迟到，给你带了橘子味创可贴"（时间戳显示"明天"）。
"看来系统真的重启了。"灰太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机械义眼闪烁着异常的蓝光，"但这次，你是核心变量。"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纸鹤，忽然想起那封信的最后一行："别怕，我会替你去爱她。"
远处传来上课铃声，但此刻的我只想记住这一刻。记住她的笑容，记住她手心的温度，记住她眼中闪烁的光。
"你知道吗？"我轻声说，"每次重置时，我都会在第一片樱花落下时来找你。因为那是最适合告白的季节。"
纸鹤在我手中微微颤动，仿佛回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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