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樱花再绽，她说喜欢我

手工社门前的台阶上落着一片樱花。我低头看着掌心，体温贴剪成的纸鹤被汗水浸得发软，边角那串数字"第七百三十四次"已经模糊不清。

广播里传来早间音乐，和心跳频率莫名同步。指甲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远处传来上课铃声，却像是隔着一层水幕。

推门时带起一阵风，橘子味创可贴的香气扑面而来。冰冰羊坐在窗边折叠纸鹤，听见动静抬起头："这次你来得比樱花还早。"

阳光勾勒出她锁骨下的编码轮廓，手指间的纸鹤闪烁着数据流。我想说话，喉咙却像被人攥住。

"咔哒"一声，门又被推开。懒羊羊倚在门框上，递来一只新纸鹤："别急着说，先听她讲。"

他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末端分裂成细小的数据碎片。纸鹤展开后写着"第七百三十四次，他说喜欢她"。

冰冰羊轻声问："你还记得吗？"

我摇头，却本能地说："我记得你的眼睛，在骂我时也在笑。"

警报骤然响起，灰太狼的声音从虚空传来："变量失控！"

纸鹤突然全部悬浮起来，爆燃成金色光点。冰冰羊睫毛颤抖，眼角泛起水光："谢谢你，这次记得我了。"

手机震动，显示冰冰羊发来的消息："早自习别迟到，给你带了橘子味创可贴。"时间戳是"昨天"。

樱花穿过半开的窗户，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系统深处发出崩溃前的哀鸣。

"喜哥？"

冰冰羊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发颤。我抬头看她，发现她锁骨下的编码在剧烈跳动。

"你知道吗，每次重置的时候，我都会偷偷改掉创可贴的味道。"她低头看着我们的手，"从薄荷到草莓，再到现在的橘子。就为了让你记住这个味道。"

我说不出话。记忆里确实有无数次收到不同味道创可贴的画面，但那时我总觉得是巧合。

"第七百三十三次，你说要替我去爱她。"冰冰羊的声音越来越轻，"可她不需要你的喜欢，需要的人是我啊。"

天花板开始渗下蓝色数据流，像雨水一样滴答作响。懒羊羊退到门口，把玩着手中的纸鹤。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怕你忘了。"冰冰羊抬头直视我，"怕你忘记喜欢过我。每次重置，我都想留住一点什么。你的笑容，你的声音，还有...你说喜欢我的那个瞬间。"

警报声更大了。我感觉到手背上的编码在发烫，和她的锁骨下温度一样灼人。

"那现在呢？"我问。

"现在..."冰冰羊嘴角扬起，"你终于记得我了。"

"不是的。"我握住她的手更紧，"我不是记得，是喜欢。"

她愣住了。

"不管这是不是轮回，我喜欢你，现在、此刻。"我说完这句话，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震颤。

纸鹤化作金色光点，将我们包围。冰冰羊眼中有泪光闪烁，却在笑。

"傻瓜。"她说，"这样系统就要崩溃了。"

"那就让它崩溃吧。"我把她拉近，"我受够了这些重置和实验。我要记住的是真实的你，不是数据模型。"

冰冰羊靠在我肩上，轻声说："其实我早就该走了。第七百三十三次之后，我就该彻底消失。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舍不得。舍不得你折纸鹤时皱眉的样子，舍不得你说'笨蛋'时的眼神，更舍不得..."她顿了顿，"那个说我眼睛在笑的人。"

天花板裂开一道缝，蓝色数据瀑布倾泻而下。懒羊羊还在门口，手里纸鹤不断变换数字。

"你们知道后果吗？"他问。

"知道。"我和冰冰羊异口同声。

"那就抓紧了。"懒羊羊吹了声口哨，"最后的演出要开始了。"

地面开始塌陷，但我不松手。冰冰羊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和编码一样滚烫。

"别怕。"她重复着上次的话，"我会替你去爱她。不过现在..."她突然笑了，"我要替自己去爱你。"

整栋手工社都在摇晃，纸鹤风暴中，我看见无数个时空的画面闪过。每一次重置，每一次相遇，每一次她说"我喜欢你"。

"这次换我说。"我凑近她耳边，"我喜欢你，冰冰羊。"

她吻了我的脸颊，带着数据流的凉意和创可贴的橘子香。

"走吧。"她牵起我的手，"我们去找真正的手工社。不是这个用情感做实验的地方。"

懒羊羊在后面喊："你们会消失的！"

"至少是真的活着。"冰冰羊回头一笑。

地板完全塌陷的瞬间，我看见灰太狼冲进来，机械义眼闪着红光。他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飞舞的纸鹤。

"等等！"他大喊，"备份协议还没有..."

话音未落，我们就坠入了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