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的摸底考像一场无声的战役，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苏槿时握着笔，手心沁出薄汗，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的思路突然清晰起来——是陆清淮寒假时反复给她讲的题型。她抬头望向（1）班的方向，透过窗户，看到陆清淮正低头写字，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利落的下颌线。
成绩出来那天，公告栏前围满了人。苏槿时的物理成绩进步了二十多分，名字后面跟着个小小的“优”。陆清淮的名字排在年级前列，物理一栏是鲜红的“满分”。
“厉害啊苏槿时！”夏栀拍着她的肩膀，笑得露出小虎牙，“是不是陆清淮给你补的？”
“嗯，他讲题很清楚。”苏槿时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到陆清淮正和江逾白说话，江逾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都笑了。
陆清淮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冲她扬了扬下巴，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下午的物理课，老师表扬了进步大的同学，特意提到了苏槿时：“要多向陆清淮同学学习，他的解题思路很值得借鉴。”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苏槿时，她的脸瞬间红了，低下头假装看书，却感觉陆清淮的目光落在她的后脑勺上，暖暖的。
下课后，陆清淮拿着物理笔记本过来：“这道题的另一种解法，我写在上面了。”
笔记本上的字迹工工整整，比他平时的草稿纸好看多了。苏槿时翻到最后一页，发现空白处画着个小小的笑脸，旁边写着：“继续加油。”
“谢谢。”她把笔记本抱在怀里，像捧着个宝贝。
“晚上去图书馆吗？”他问，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去。”
图书馆的人不多，陆清淮把自己整理的竞赛笔记借给苏槿时：“这里面有很多解题技巧，你看看。”
笔记里夹着张照片，是寒假在科技馆拍的，背景是巨大的行星模型，前景里，苏槿时正低头看资料，陆清淮站在她身后，嘴角偷偷扬着。
“你什么时候拍的？”苏槿时的心跳漏了一拍。
“讲座结束的时候，”他挠挠头，“觉得……挺好看的。”
苏槿时把照片夹进诗集里，抬头时，看到温知夏和许望舒走进来。温知夏手里拿着个画夹，许望舒帮她提着颜料盒，两人的影子在地上靠得很近。
“他们在学画画？”苏槿时问。
“嗯，许望舒画画很好，在教温知夏。”陆清淮翻着书，“沈念说，温知夏想考美术学院。”
“挺好的。”苏槿时看着他们找座位，温知夏不小心碰倒了颜料盒，许望舒赶紧蹲下去帮她捡，手指碰到一起，两人都笑了。
初春的风带着点暖意，吹得窗外的柳枝抽出嫩芽。苏槿时合上书，突然想起什么：“林柚好像不太舒服，你看到了吗？”
“嗯，她感冒了，请了两天假。”陆清淮的语气淡淡的，“我让周延给她带了笔记。”
“哦。”苏槿时没再追问，低头继续做题，心里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闭馆时，夕阳把天空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色。陆清淮帮苏槿时把书装进书包，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往常一样带着点温度。
“明天早上有篮球赛，”他突然说，“你……要不要来？”
“有时间的话。”苏槿时点点头，看到他眼里的光亮，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走到图书馆门口，看到江逾白和阮听站在梧桐树下。阮听正踮着脚给江逾白戴耳机，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歌，江逾白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像撒了把金粉。
“他们好像很好。”苏槿时说。
“嗯，江逾白说，等高考结束，就跟阮听表白。”陆清淮看着他们，突然转头对苏槿时说，“我也……”
他的话没说完，被一阵风吹散了。苏槿时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心跳得像要撞开胸腔。初春的风带着花香，吹得柳枝轻轻摇晃，像在为他们悄悄鼓掌。
“我先走了。”苏槿时抓起书包，转身就跑，没敢回头。
陆清淮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还攥着没说完的话，嘴角却悄悄勾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刚才碰到她的地方，好像还留着点温度，像初春的阳光，暖暖的，带着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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