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看看他们吗?”薇薇安想提醒瑞文,从下午到晚上他已经在书桌旁坐了好几个小时。
“不用。”
“要不要我替你去?”
“你怎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瑞文抬起头问。
“真的没问题吗?”薇薇安希望对方了解她是出于关心自己,而不是关心这个任务。
“薇薇安,最大的问题是你,你为什么那么忧心忡忡,这样下去你的头痛病又要发作了。”
“因为你。我没见过你那么紧张,虽然坐在书桌旁几个小时,可是这本《塞拉菲尼手抄本》仅仅翻过两页。”
“是吗?”
“要不是我知道你不用视系增强系统,一定会以为你在使用辅助学习。”
“别担心了,薇薇安。也不要再说你要去那里。”
薇薇安点了点头。她知道瑞文值得她信任,只是眼前这个从不把话说完整的男人,没人知道他真正想的是什么;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真正想的是什么。记忆始终像一团着色的云,外表清晰却不知道这些颜色究竟来自何处又为何存在。
“希望南宫遥已经长大。”薇薇安喃喃自语。
“长大太多,多到完全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
“她是被你宠坏了。”
瑞文无声地合上书,准备离开图书区。薇薇安忍住不安,没有再问起雷毅的事,她不想影响瑞文的决定,薇薇安相信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太不容易。
塞拉维看着桌子上的牛奶,诺斯蒂尔喝了一口咖啡。两人在咖啡店紧靠路边的窗户旁并排而坐。
“你该尝尝这家店的咖啡。”
“下次。”
“刚才那孩子撞的地方,现在没事了吧。”
两人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这种对话在安全范围内,不会引起注意。两人的出现也不会对大世界的正常秩序造成影响,即使有也只在日常生活等级之下,不会引起工程师们特别注意。
“如果你和那孩子多说几句话,引来更多的人或者去了医院,麻烦就会比现在多得多。”诺斯蒂尔轻柔地举起咖啡杯又喝了一口,“我该带你去河对岸的街道上逛逛,靠近码头的地方聚集着很多艺术家。他们喜欢聚在一起,占领一个地方不久又抛弃它们。不过,恐怕你的叔叔等不了那么久,他病得很严重。”
“喝完我就去。”塞拉维认真地说。
“你不是和他约了明天下午午饭后去吗?”诺斯蒂尔明亮的眼睛在咖啡店的热气中闪烁,仿佛飘悬半空的星辰。
塞拉维转过头,盯着自己的牛奶,没有说话。
“今天先陪我逛街吧。”
逛街?诺斯蒂尔是在开玩笑吗?
塞拉维低下头,他有些不舒服,是刚才的撞击引起的吗?塞拉维难以分辨。但“一定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在他心里萌生,他只是不习惯而已。可要不了多久自己一定会弄清楚。
“你在这还有朋友吗?我是说熟人什么的。”诺斯蒂尔忽然问道。
“没有,应该没有。”一开始塞拉维认为诺斯蒂尔这个问题是明知故问,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去过任何一个世界,没有到过世界里的任何一座城市。很快他又想到家里的父亲,他知道父亲在这里,但不能确定父亲在哪个城市,他想了一会儿认为“没有”算得上正确回答。即使知道父亲在哪个城市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长成什么模样。
想到父亲后,他小心翼翼埋藏的记忆在脑海中浮起,他又想到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女人——他的母亲。但很快他把女人连同记忆一起赶回角落,用时不足一秒。
塞拉维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诺斯蒂尔没有注意,营地的观测员却发现了。观测员像看到一只跳到监视器上的蟑螂一样大叫起来。
“米诺大人,出了点问题。莱尔大人!”
“别大呼小叫的。”
“监测到……一个捕捉者……短时间……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