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

“老师。”

“米诺。”瑞文点点头，示意米诺走近一些。米诺迟疑片刻向前移动了几步，低声说道：“老师，我在一张成像图中看到……”

“直接说你看到了什么？”

“维吉尔认为，有捕捉者曾出现脱离状态。”

“脱离状态？”瑞文冷峻地重复。

“是的，维吉尔根据理事会的神经成像系统判断，这张图的变化完全符合脱离状态，虽然只有几秒。”

“新来的捕捉者吗？”

“是的，老师，您已经知道了吗？”米诺疑惑地问。

“你觉得这算不算很可怕的事？”瑞文面无表情。

“我没有这样觉得，老师。”

“如果你没有感到可怕，就没有必要强调维吉尔发现了异样的图像，你知道它不是好事，虽然你并不理解脱离状态是什么。”

米诺低下头，他承认老师一句话也没有说错，但这无法缓解他的沮丧。

脱离状态他的确只是听说过，和维吉尔一样，他并不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时间上来看，理事会几年前才研发了一项针对捕捉者的神经成像追踪系统，这个系统是为了提前预测最可怕的情况——捕捉者不再返回营地，原镜规则也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瑞文的态度虽然平静，米诺还是从平静中发现了不同。虽然没有期待自己第一时间将成像图交给老师会换来表扬，但也许多少会有些欣赏。但他仅有的一点点期待也完全落空，瑞文平静的态度里有一种他捕捉不到的东西。

重新回到维吉尔身边时，米诺已经调整完情绪。

“没问题了吧，米诺大人。”维吉尔的嘴角沾着一滴粉色果汁。米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问题了。”

这天注定不会平静。

尼恩带着一位工程师出现在准备区，经过沉思区和陈列区时两人一秒也没有停留，好像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

“瑞文老兄，近来可好？”尼恩扎着一股深麦芽色辫子，腰和臀部看起来比前几日又要多出几厘米，站在工程师身后宛如一座缓慢移动的城堡。

“没什么特别的。”瑞文回答。

“没特别的事就是好事啊。”尼恩一边疯狂大笑一边大声嚷嚷，“真的没事吗？”

蹬蹬几步，尼恩坐到扶手椅上，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抗议声。

他的眼睛挤成一条细缝，又干笑几声，随后对着男孩做了个手势。

男孩走到墙边，展开一幅闪烁莹莹光点的大幅画面。

“你不会是来给我上神经生物学课的吧。”瑞文若无其事地端详着画面。

“当然不是，你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哦，对了，那是在年轻的时候，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

“你成为专家的时间太早了，人类神经学发展又太慢。我虽然年轻时候不如你懂得多，可是技术的发展却让我跑到了你的前面，你那套理论越来越……那个词怎么说的？”尼恩又对男孩做了个手势。

男孩说道：“过时。”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面对开门见山的挑衅，瑞文知道逃避是不会让对方满意的。

“呀呀呀，听不懂没关系，这幅图像你该见到过吧？你那些观测员没有因为偷吃睡眠果汁错过什么吧。虽然只有几秒钟，要是真错过了，你也别怪他们，人嘛总有出错的时候，不像机器，你看，我都替你想到了。”

“一张图说明不了什么。”

“当然，你以前也这么说。”

“尼恩，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