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气氛本就有些微妙，宁晴看着秦苒对林麒的态度，心里憋着股气，又想在林家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对两个女儿“关怀备至”，便清了清嗓子，转向秦语，语气带着刻意的温柔：“小语，小时候你钢琴弹得多好啊，手指又灵活，乐感也好，这几年在外婆家，没荒废吧？”
她说着，又看向秦苒，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口吻：“还有苒苒，你那小提琴，当初老师都说你是个好苗子，音色处理得多细腻，现在还能拉吗？”
在她看来，乡下条件差，两个女儿肯定早就把这些“高雅技能”丢了，说不定还会因为比不上林悦而自卑，到时候她再“惋惜”几句，既能体现自己的“母爱”，又能反衬出林悦在优渥环境下的优秀。
秦语端着水杯的手顿了顿，抬眼时，那艳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的寒意却藏不住：“忘了。”两个字，干脆利落，没带丝毫情绪，却像根针，轻轻刺破了宁晴的铺垫。
秦苒靠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漫不经心地划着皮质纹路，闻言连眼皮都没抬，语气懒懒散散：“扔了。”
“你——”宁晴被这两个字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色瞬间涨红，“你们怎么能这样？那都是花钱学的本事！就这么说忘就忘，说扔就扔？”她是真的气了，既气她们不给自己面子，更气她们“糟蹋”了自己当年“投入”的资源。
旁边的林悦眼睛一亮，立刻抓住机会，故作天真地挽住宁晴的胳膊，声音甜得发腻：“妈，您别生气呀。姐姐们可能是太久没练，生疏了也正常。不像我，钢琴和小提琴一直没断过，上个月还拿了市里青少年器乐比赛的金奖呢。”
她说着，故意挺了挺胸，目光扫过秦苒和秦语，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我钢琴已经过了十级，小提琴也是九级了呢。爸爸说，等我生日，就给我买一把意大利手工琴呢。”
宁晴被女儿哄了两句，脸色稍缓，看着林悦的眼神满是骄傲，转头又看向秦苒和秦语，语气带着点施舍般的“教导”：“听到了吗？悦悦多争气。你们以后没事也可以跟悦悦学学，别总想着那些没用的，女孩子家，学点乐器陶冶情操，将来才有气质。”
秦语放下水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反而透着点凉：“是吗？那还真是厉害。”
秦苒终于抬了眼，目光淡淡地落在林悦身上，像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没说话，只是那眼神里的疏离和漠然，比任何话语都更让林悦觉得不舒服——仿佛自己引以为傲的金奖和十级证书，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林麒看了眼宁晴，又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三个女孩，指尖敲了敲沙发扶手，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行了，都累了，让张嫂准备晚饭吧。”
一场刻意的“比较”，最终以宁晴的憋气和林悦没能得到预期中羡慕目光的失落，草草收场。只有秦苒和秦语知道，那些被宁晴视作“炫耀资本”的技艺，对她们而言，不过是藏在无数马甲下，最不值一提的那一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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