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的第二次袭击像一颗石子投入黎江砚势力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周一早上,秦锦深刚到学校,就听到同学们在议论——城西仓库遇袭,黎江砚震怒,下令全城搜捕反抗者,已经有不少人被抓了,据说连一些和反抗势力沾点边的文人都没能幸免。
秦锦深的心沉了下去。他没想到黎江砚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更没想到会牵连这么多人。这其中,会不会有苏棠的人?
他拿出手机,想给苏棠发个信息提醒,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她的联系方式。那天在沙龙只顾着试探,忘了留联络方式。
【系统提示:检测到顾微言正在接近学校,目标可能是宿主。】
秦锦深猛地抬头,看到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和黎江砚的车很像,但车牌不同。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眼神却透着精明和冷漠。
是顾微言。黎江砚的智囊。
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顾微言也看到了他,径直走过来,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秦先生,好久不见。”
“顾先生?”秦锦深故作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先生让我来看看你。”顾微言推了推眼镜,“听说周末仓库遇袭时,你也在?没吓到吧?”
“还好,就是有点后怕。”秦锦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诚。
“那就好。”顾微言笑了笑,“先生很担心你,让我来接你回去,说学校最近不太平。”
秦锦深心里咯噔一下。这是要把他重新关起来?“可是我还有课……”
“课可以以后再补,你的安全更重要。”顾微言的语气很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秦先生,请吧。”
秦锦深知道反抗没用,只能跟着顾微言上了车。
车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黎江砚身上的冷冽气息完全不同,却同样让人不舒服。顾微言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盘算什么。
秦锦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动。顾微言突然来找他,绝不仅仅是“接他回去”那么简单。
他是黎江砚的智囊,最擅长权谋算计,这次仓库遇袭,他肯定会怀疑到内部有人接应,而自己这个“特殊”的存在,很可能被盯上了。
车子没有回别墅,而是开进了一栋写字楼。顾微言带着秦锦深走进电梯,按下了顶层的按钮。
“这里是先生的另一个办公地点。”顾微言解释道,“有些事,在这里谈更方便。”
电梯门打开,是一间宽敞的办公室,装修风格和别墅的书房很像,只是更大,更气派。黎江砚不在,只有一个秘书在整理文件。
“秦先生,请坐。”顾微言示意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对面,“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不用了,谢谢。”秦锦深直接问,“顾先生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微言笑了笑,没回答,反而问:“秦先生,你觉得陆鸣这个人怎么样?”
秦锦深心里一紧,面上却装作茫然:“陆鸣?是谁?”
“就是周末袭击仓库的那个反抗者头目。”顾微言盯着他的眼睛,“据我们调查,他以前是码头的搬运工,因为弟弟被黎先生的人误当成反抗者打死,才走上这条路的。”
顾微言慢悠悠地说着,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着,“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底层人,却能两次组织袭击,你不觉得奇怪吗?”
秦锦深端起桌上的水杯,指尖微微发凉:“顾先生是觉得,有人在背后帮他?”
“不然呢?”顾微言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锐利,“他既没钱,又没人脉,仅凭一股蛮力,怎么可能两次突破黎先生的防线?”
秦锦深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波动:“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对这些事了解得不多。”
“是吗?”顾微言忽然笑了,“可我们查到,袭击发生时,你正好在仓库。而且,有守卫说,看到一个和你身形相似的人,帮陆鸣打晕了守卫。”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在秦锦深心上,他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是我?” 陆鸣的第二次袭击像一颗石子投入黎江砚势力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我只是陈述事实。”顾微言的语气依旧平淡,“秦先生,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在黎先生身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我没有!”秦锦深提高了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愤怒和委屈,“我当时只是害怕,躲在角落里,怎么可能帮他?顾先生,你不能因为我和黎先生关系特殊,就这样怀疑我!”
他故意提到自己和黎江砚的“特殊关系”,赌的就是顾微言不敢轻易对他动粗——至少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还不能动黎江砚放在心尖上的“收藏品”。
顾微言果然沉默了。他盯着秦锦深看了足足半分钟,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办公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或许是我想多了。”顾微言忽然笑了,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毕竟,秦先生看起来,确实不像会和那种粗人打交道的人。”
秦锦深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带着怒气:“顾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学校还有课。”
“别急着走。”顾微言叫住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照片,扔在茶几上,“这些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是十几个男人的面孔,有老有少,表情麻木。
秦锦深的目光落在第三张照片上时,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周末在沙龙里和苏棠交接信封的眼镜男,此刻他的额角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眼神里满是恐惧。
“不认识。”秦锦深移开目光,声音尽量平静,“顾先生拿这些照片给我看,是什么意思?”
“这些都是最近被抓的反抗者。”顾微言拿起照片,一张张翻看,“这个戴眼镜的,是苏棠沙龙里的常客,据说还是个大学教授。可惜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掺和那些杀头的事。”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血腥味。秦锦深的指尖攥得发白,他知道顾微言是在警告他——他们已经盯上了苏棠的沙龙,也知道了反抗势力的部分成员。
“他们……会怎么样?”秦锦深的声音有些干涩。
“黎先生的规矩,你应该知道。”顾微言把照片收起来,“背叛者,从来没有好下场。”
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秦先生,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棋盘,黎先生是下棋的人,我们都是棋子。你是颗很特别的棋子,黎先生很喜欢,但如果这颗棋子想跳出棋盘……”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秦锦深也站起身,手心全是冷汗:“顾先生放心,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最好如此。”顾微言转过身,脸上又挂起那种公式化的微笑,“我送你回去吧,免得黎先生担心。”
坐回车里,秦锦深靠在椅背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刚才的对峙,比面对黎江砚的暴力更让他疲惫——顾微言的每一句话都像软刀子,看似温和,却刀刀致命。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顾微言盯上了。这个人比黎江砚更难对付,他心思缜密,手段阴狠,而且不像黎江砚那样对自己有偏执的执念,一旦发现破绽,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宿主,顾微言的怀疑度已经达到70%,建议立刻启动应急方案。】系统209的声音带着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