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历史课堂

第 33 章：历史课堂

新加坡的雨终于彻底停了，夜晚的风带着雨后的清新，穿过公寓半开的窗户，拂动书房里悬挂的中世纪挂毯。挂毯上绣着的血族纹章在暖黄的台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与桌上摊开的羊皮卷、青铜烛台，还有那只银质怀表，共同营造出一种跨越时空的静谧氛围。

伊莎贝拉坐在深棕色的皮椅上，指尖轻轻拂过一本 15 世纪的血族手稿 —— 这是阿里斯从血族藏书阁里带来的，纸页边缘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用拉丁语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还画着简单的血族族谱图谱。林俊杰坐在她对面的木凳上，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钢笔，像个认真的学生，眼神里满是期待。

“塞缪尔被关押后，长老会那边传来消息，说暂时不会再有猎人突袭，但我们还是要留意公会的后续动作。” 伊莎贝拉先开口，语气比之前轻松了些，却依旧带着一丝谨慎，“不过这段时间，倒是可以跟你好好说说真正的血族历史 —— 那些被人类传说扭曲的真相。”

林俊杰立刻坐直了身体，钢笔在笔记本上顿了顿，笑道：“早就想请教了，以前看电影里说血族怕大蒜、怕十字架，还必须吸活人血，我总觉得跟你不太一样。”

伊莎贝拉闻言，指尖在羊皮卷上轻轻一点，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这些大多是猎人公会和教会为了煽动恐惧编造的。先说大蒜吧，其实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血族对大蒜过敏，就像人类有人对花粉过敏一样，根本不是普遍现象。我小时候在罗马，邻居家的厨房天天飘着大蒜面包的香味，我也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她拿起桌上的银质怀表，轻轻打开，表针的滴答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至于十字架，真正能对血族造成伤害的，是上面附着的‘圣辉之力’—— 也就是猎人用特殊仪式加持过的宗教符号，普通的十字架对我们来说，跟一块木头没区别。我在文艺复兴时期，还收藏过一幅画着十字架的宗教油画，只是因为喜欢画家的笔触。”

林俊杰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笔尖划过纸页发出 “沙沙” 声：“那吸血呢？传说里血族都要吸活人血，不然就活不下去。”

提到这个，伊莎贝拉的眼神柔和了些，她合上怀表，放在桌上：“最早的血族确实需要吸食活人血液，因为那时没有替代方案。但从 17 世纪开始，血族就研究出了‘合成血’—— 用动物血混合特殊草药，能满足我们的能量需求，还不会伤害人类。我从 18 世纪起就只喝合成血，只有遇到极端危险，比如被银器重伤需要快速恢复时，才会少量吸食自愿捐赠者的血液，而且都会提前征得同意，给对方足够的补偿。”

她顿了顿，翻到羊皮卷的某一页，指着上面的一段文字：“你看这里，记载的是 1652 年，阿姆斯特丹的血族长老联合人类医生研发合成血的过程。那时猎人公会刚刚兴起，到处捕杀血族，长老们为了避免与人类冲突，才决定研发替代血液。可惜这段历史后来被猎人销毁了，只留下‘血族嗜血如命’的谣言。”

林俊杰凑近看了看羊皮卷上的文字，虽然看不懂拉丁语，但能看到旁边画着简单的实验装置图，还有几行小字标注的 “成功率 87%”。他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传说里血族都很残忍？好像我们天生就是反派。”

伊莎贝拉的指尖轻轻按在羊皮卷上，眼神渐渐沉了下去，像是透过纸页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因为胜利者书写历史。中世纪时，教会为了巩固权力，把血族说成‘恶魔的化身’，猎人公会为了获得民众支持，故意放大个别血族的恶行 —— 比如有些失控的年轻血族伤害人类，他们就会把这说成是所有血族的本性。”

她抬起头，看着林俊杰，语气里带着一丝苦涩：“其实很多血族都在默默帮助人类。比如 1347 年黑死病爆发时，我在佛罗伦萨的贫民窟里，用血族的治愈能力帮病人缓解痛苦，还偷偷送去草药和食物。可后来教会发现了，却说我是‘用黑魔法传播瘟疫’，派人追杀我。我只能连夜逃走，那些我帮助过的人，到最后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记得有个‘神秘的白衣女子’曾救过他们。”

林俊杰放下钢笔，伸手轻轻握住伊莎贝拉的手，她的指尖依旧冰凉，却比之前多了一丝温度：“他们不知道真相也没关系，你做过的事，你心里清楚就好。”

伊莎贝拉反握住他的手，嘴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后来我就想，或许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只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就好。比如文艺复兴时期，我资助过很多年轻艺术家，其中有个叫洛伦佐的画家，他画的《月夜》就是以我为原型 —— 画里的女子站在月光下，身后有淡淡的翅膀影子，却抱着一只流浪猫，眼神温柔。他知道我的身份，却从未害怕，还说‘美与善良，跟种族无关’。”

“洛伦佐？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被宗教裁判所处决的画家？” 林俊杰想起之前伊莎贝拉的回忆，语气里带着心疼。

“是他。” 伊莎贝拉点头，目光落在桌上的青铜烛台上，烛火跳动，映得她眼底泛起微光，“他的画后来被教会烧毁了，只有一幅草稿被我藏了下来，现在放在威尼斯的血族据点里。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接下来的几天，“历史课堂” 成了他们每晚的固定活动。有时在书房，伊莎贝拉会翻出旧手稿，讲罗马时期血族与人类共同抵御蛮族入侵的故事；有时在阳台的避光区，她会指着夜空，说中世纪的血族曾用星象知识帮助人类导航；有时在厨房，她会煮着合成血，顺便纠正 “血族不能吃人类食物” 的误解 ——“其实我们能尝出味道，只是不能消化，我以前还陪让 - 皮埃尔吃过他做的苹果派，味道很香甜。”

林俊杰总是听得格外认真，笔记本上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还画了很多小插图：罗马时期的血族战士、中世纪的草药包、文艺复兴时期的画笔，甚至还有伊莎贝拉描述的洛伦佐草稿上的月夜女子。这些笔记渐渐成了他新专辑的灵感源泉。

这天晚上，林俊杰在工作室里待到很晚。调音台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写着 “血族与星象 —— 中世纪导航”，旁边画着一个简单的星图。他戴着耳机，手指在钢琴上轻轻敲击，旋律低沉而悠扬，像夜空里的星光在流动。

“在写什么？” 伊莎贝拉端着一杯温好的合成血走进来，放在调音台旁，轻声问道。

林俊杰摘下耳机，笑着招手让她过来：“在想以中世纪血族帮人类导航为灵感写一首歌。你之前说，那时有个血族长老叫卡伦，会用北极星和血族的感知力，帮渔民在风暴里找到回家的路，我觉得这个故事很温暖。”

他按下播放键，刚才弹的旋律流淌出来，带着一丝神秘的悠远感。“我想在副歌部分加入竖琴的音色，你说过中世纪血族喜欢用竖琴，对吧？”

伊莎贝拉坐在他身边，听着旋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对，卡伦长老就有一把竖琴，他说竖琴的声音能安抚海上的风浪。你这个旋律很像他弹过的《星途》，只是他的版本更缓慢，像海浪拍岸。”

林俊杰立刻拿起笔，在乐谱上标注：“那我在间奏部分加一段竖琴独奏，速度放慢，再加入一点点海浪的音效，这样更有画面感。” 他顿了顿，又说，“歌词我想写‘银辉落甲板，星子指归帆，黑夜里的眼，护你渡险滩’，这样既体现血族的能力，又突出守护的感觉，而不是恐怖。”

伊莎贝拉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台灯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伸手轻轻拂过乐谱上的音符：“很好，比那些把血族写成恶魔的歌曲好多了。其实我们最害怕的，不是银器和圣盐，而是被永远误解 —— 好像我们生来就该被排斥，被追杀。”

“那我就用这首歌告诉大家，血族也有温柔的一面。” 林俊杰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不止这一首，我还想写一首关于洛伦佐和《月夜》的歌，写一首关于让 - 皮埃尔和怀表的歌，把你讲的真实历史，都写进我的专辑里。”

接下来的几周，林俊杰的工作室成了 “历史与音乐的融合地”。伊莎贝拉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翻着旧手稿，时不时给林俊杰补充细节；林俊杰则会一边听故事，一边弹着旋律，偶尔停下来问：“中世纪的血族打招呼是怎么样的？我想写进歌词里。”“让 - 皮埃尔制作怀表时，会哼什么调子吗？我想加进间奏。”

有一次，伊莎贝拉翻出一本 18 世纪的血族日记，上面记录着一个叫艾拉的血族女子，为了保护人类孩子，挡住猎人银箭的故事。林俊杰听完，沉默了很久，然后在钢琴上弹出一段悲伤却坚定的旋律，歌词里写着 “黑翼遮银芒，血痕映朝阳，不是所有夜，都只藏豺狼”。

伊莎贝拉听他唱完，眼眶微微发红：“艾拉后来没有死，被其他血族救了，但她的翅膀永远留下了疤痕。她后来在伦敦开了一家孤儿院，用自己的能力保护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直到那些孩子都长大成人，她才悄悄离开。”

林俊杰立刻在歌词后面加了一句：“疤痕刻勋章，温柔藏翅膀，夜尽天微亮，她在远方望”，然后抬头笑道：“这样结局就不那么悲伤了，像你说的，血族也有自己的坚守和温柔。”

专辑的主打歌《永恒之约》，是林俊杰以伊莎贝拉的经历为原型写的。旋律融合了古典与现代，开头用了竖琴和鲁特琴的音色，呼应伊莎贝拉提到的文艺复兴时期，副歌部分则用了大气的弦乐，体现三千年的时光厚重感。歌词里写着 “罗马的灰，佛罗伦萨的月，三千年风，吹不散执念，银剑映雪，却护人间烟火，你说永恒是，守一份温热”。

录制这首歌时，伊莎贝拉也去了录音棚。当林俊杰唱到 “你说永恒是，守一份温热” 时，他转头看向玻璃外的伊莎贝拉，眼神里满是温柔。伊莎贝拉看着他，嘴角露出微笑，手指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银质怀表 —— 那是让 - 皮埃尔的遗物，也是她与林俊杰羁绊的见证。

专辑制作完成的那天晚上，他们在公寓里播放了所有歌曲的 demo。从《星途导航》到《月夜手稿》，从《怀表与时光》到《永恒之约》，每一首歌都带着血族历史的神秘色彩，却又充满了温暖与守护的主题。

“你觉得怎么样？” 林俊杰坐在伊莎贝拉身边，紧张地问，“会不会太神秘了？听众会不会不喜欢？”

伊莎贝拉靠在他的肩膀上，听着最后一首《永恒之约》的旋律渐渐结束，轻声说：“不会，因为这些都是真实的故事，有血有肉，有孤独也有温暖。就像你说的，音乐能传递情感，这些歌会让更多人知道，血族不是传说里的怪物，我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想和人类和平共处。”

她抬起头，看着林俊杰的眼睛，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像一层银色的纱：“而且，这些歌里有我们的回忆，有我的过去，也有我们的现在。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专辑了。”

林俊杰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以后，我还要把我们一起经历的故事写进歌里，比如威尼斯的雨夜，比如机场的守护，比如现在这样的夜晚。”

伊莎贝拉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三千年的孤独岁月里，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历史会被一个人类写成歌曲，被更多人听见；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夜晚，和心爱的人一起，听着属于他们的歌，感受着时光的温柔。

窗外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闪烁着，像是在为这些故事祝福。书房里的羊皮卷、银质怀表、青铜烛台，还有桌上的专辑 demo，共同见证着这段跨越种族的情谊，也见证着一段被误解的历史，如何通过音乐，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林俊杰知道，这张专辑不仅是他的音乐作品，更是他与伊莎贝拉情感的见证，是对真实血族历史的致敬。而伊莎贝拉也知道，这些歌曲会像种子一样，在人类心中种下理解的萌芽，或许有一天，血族与人类真的能像歌里唱的那样，“银辉不再是隔阂，月光下共赴永恒之约”。

夜色渐深，专辑的旋律还在公寓里轻轻回荡，带着神秘的色彩，也带着温暖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