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然后是刺眼的白光。
夜影猛地睁开眼睛，消毒水的气味灌入鼻腔。他正躺在某间病房里，手臂上连着输液管，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规律地响着。
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关节僵硬，肌肉酸痛，但至少还能控制。
“醒了？”
灰原哀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夜影转头，看到她蜷缩在椅子上，茶色头发凌乱地散着，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她手里攥着一份检测报告，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我昏迷了多久？”夜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三天。”灰原哀放下报告，递给他一杯水，“海底爆炸的冲击波让你脑部轻微出血，但更严重的是……”她停顿了一下，“你体内的纳米机器并没有完全清除。”
夜影接过水杯，水面映出自己苍白的脸。他的虹膜边缘仍有一圈极淡的蓝光，像未熄灭的余烬。
“乌丸莲耶？”
“不全是。”灰原哀调出平板上的脑部扫描图，“爆炸切断了意识传输，但他的部分数据碎片残留在你的神经突触里。”她指向几个闪烁的红点，“它们像休眠病毒，暂时无害，但无法清除。”
夜影盯着那些红点。它们分布在大脑的语言区和记忆中枢，像埋藏的定时炸弹。
“有什么症状？”
“目前只是偶尔的幻听和记忆闪回。”灰原哀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但理论上，这些数据碎片可能重组出……”
她没有说完，但夜影明白了——乌丸莲耶的意识可能在他脑中复苏。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柯南快步走进来，眼镜片上还沾着雨水：“琴酒越狱了。”
---
警视厅地下拘留所的监控录像在屏幕上循环播放。
画面中，琴酒安静地坐在囚室里，手腕上的束缚带突然自行松开。他抬头直视摄像头，嘴角勾起一个冷笑，然后——
雪花屏。
“三十秒后警卫发现异常，但囚室已经空了。”安室透按下暂停键，“更诡异的是，拘留所的系统没有入侵记录，门禁日志显示一切正常。”
“内部接应。”赤井秀一靠在墙边，“组织在警界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卧底。”
夜影注视着定格画面里琴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或疯狂，只有某种……笃定。仿佛越狱只是计划的一环。
“他在等我。”夜影突然说。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
“乌丸莲耶的服务器被毁，但琴酒依然冷静，说明他有备用方案。”夜影指向琴酒囚服袖口的一个模糊标记，“看这里。”
柯南放大图像——那是一个用血画的简易乌鸦，翅膀处多了一道闪电状的纹路。
“新组织的标志？”
“不。”灰原哀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这是‘涅槃计划’的符号。父母的研究笔记里提到过——组织最高机密，连朗姆都不完全知情。”
她从平板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屏幕上浮现出一座建筑的3D模型，外形像倒置的金字塔，最底层标注着【意识熔炉】。
“如果乌丸莲耶的意识不能转移到单一个体上……”灰原哀的声音发抖，“他们会把它分散植入多个克隆体，组成网状意识集群。”
房间陷入死寂。
夜影看向窗外。雨还在下，东京的霓虹在玻璃上晕染成模糊的色彩。他想起海底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组织……永远存在。”
凌晨2点17分，夜影独自站在医院天台。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带走了些许体温。左臂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比起这个，更让他不安的是脑中偶尔闪过的陌生记忆碎片——
枪械分解图。化学方程式。一张陌生的欧洲地图，上面标记着六个红点。
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身后传来脚步声。灰原哀撑着伞走来，递给他一部加密手机：“赤井刚传来的。琴酒最后一次被拍到是在横滨港，登上一艘前往公海的货轮。”
夜影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艘名为“黑潮”的货轮资料，注册地在巴拿马，但航线记录显示它上周曾停靠在某个私人岛屿——坐标与灰原哀文件中的【意识熔炉】位置重合。
“你要去。”灰原哀陈述而非询问。
夜影没有否认。他转向她，雨水顺着两人的视线之间坠落：“如果那些数据碎片开始影响我的行为……”
“我会知道。”灰原哀打断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色耳扣，“神经监测器，实时传输你的脑电波。一旦异常超过阈值——”
“就引爆这个？”夜影指了指自己后颈。那里有一个新植入的微型胶囊，内含足以瞬间摧毁大脑中枢的神经毒素。
灰原哀的手抖了一下，伞面倾斜，雨水打湿了她的肩膀：“……是最后的保险。”
夜影轻轻接过伞，为她挡雨。两人站在东京的雨夜里，头顶是破碎的霓虹，脚下是沉睡的城市。
“志保。”他第一次主动叫她的名字，“如果这次我回不来……”
“你会回来。”灰原哀抬头看他，茶色瞳孔映着远处的灯光，“因为这次，有人等你。”
夜影沉默片刻，突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灰原哀僵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额头抵在他肩上。
雨声淹没了心跳。
---
横滨港，凌晨4点。
夜影隐在集装箱阴影中，看着“黑潮”号货轮缓缓驶离3号码头。甲板上站着几个黑衣人，但没有琴酒的身影。
耳机里传来赤井的声音：“确认目标在船上。热成像显示底层货舱有七个人形热源，其中一个是琴酒。”
“其他六个？”
“生命体征异常……体温过低，但脑部活动剧烈。”
夜影的瞳孔微缩——克隆体。
他沿着锚链攀上船尾，匕首无声地解决掉一个巡逻的守卫。货舱入口被电子锁封闭，但灰原哀给的破解器只用三秒就解除了防御。
黑暗的货舱里，七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数据终端。琴酒背对着门站在终端前，银发在蓝光中如同鬼火。
“我猜你会来。”琴酒没有回头，“比预计的晚了十二分钟。”
夜影的枪口对准他的后心：“游戏结束了。”
琴酒轻笑，转身露出胸前的一个装置——微型引爆器，连接着培养舱的液氮系统。
“不，SN-07。”他按下按钮，培养舱的玻璃罩缓缓升起，“游戏才刚刚开始。”
舱内的六个“人”同时睁开眼睛。
他们的脸一模一样——全是乌丸莲耶。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