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落下,却没有血。
“春迟”的薄刃在沈怀霜咽喉前半寸停住——被两根雪白手指夹住,如铁钳。
指力透过刀背震得我虎口发麻,系统警报瞬间飙红: 【目标战力评估:极危!当前胜率<10%】
沈怀霜微微俯身,声音贴着耳廓:“我赌你舍不得杀我。”他指尖一错,“春迟”断成两截,断口处竟渗出一缕淡紫雾气——刀鞘里藏的从来不是母蛊,而是第二重“镜花”。
我眼前一黑,紫雾已顺着呼吸钻入肺腑,像冰线缠心。
失去意识前,我听见皇帝低咳一声:“够了。”
沈怀霜松开手,转身对着萧烬单膝跪下,姿态恭敬得像条温顺的犬。
“陛下,饵已入网。”
萧烬抬眼,幽火般的眸子里映出我跪地的影子:“姜隐,孤要的不是你的血,是你的刀术——三日后,春祭大典,替孤剖心取蛊。”
原来,真正的母蛊不在任何人身上,而在皇帝自己的心脏里。
他需要一把足够快的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切开胸膛,却不伤龙体。
而我,是他选中的那把刀。
我被囚在御书房暗阁。
四壁无窗,一盏青灯,照得铜镜里的自己面色紫青。
系统倒计时:
【镜花毒全面爆发倒计时:72时辰】
【自救方案:缺失关键药材“雪魄藤”,位置:皇城北苑冰窖】
门开,沈怀璧端着药碗进来,唇色苍白。
“阿昭,”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哥疯了,但母蛊若破,满城皆亡。”
我抬眼:“所以?”
“所以——”他将碗递到我唇边,声音低哑,“先活,再反杀。”
药汁入口,苦得像生铁,却压住了毒线一寸。
夜半,沈怀璧带我潜入北苑冰窖
千年寒冰垒成墙,中央悬着一株雪魄藤——通体透明,脉络如霜。
系统提示:
【雪魄藤:可解镜花,亦可催化母蛊提前苏醒。】
我伸手,指尖刚触到藤蔓,冰窖暗门轰然落下。
沈怀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温柔得像情人低语:
“阿璧,把藤交出来,我留你们全尸。”
冰窖内,沈怀璧忽然笑了。
他抬手,佛珠尽碎,檀木珠里滚出三粒赤红丹丸。
“哥,你算漏了一件事——”
他将丹丸塞入口中,咬破舌尖,血与药混合,化作一缕赤雾。
赤雾落在雪魄藤上,藤蔓瞬间枯萎,凝成一滴透明露珠。
露珠滚入他掌心,他递给我,眼底是赴死的平静。
“替我活下去。”
我握着露珠,听见冰窖门被炸开的声音。
沈怀霜持断刃而入,面具彻底碎裂,露出扭曲的疯狂。
“把藤给我!”
我抬手,将露珠按入自己心口。
冰火交煎,剧痛让我弯下腰,却听见系统久违的提示音:
【镜花毒净化中……母蛊感应中断……】
【新任务:72时辰内,斩母蛊,救皇帝,活自己。】
冰窖外,春祭鼓声隐隐传来,如闷雷滚过天阙。
我提着重新铸好的“春迟”——以雪魄藤为芯、玄夜铁蹄为鞘,刀身透明如冰,刃口泛着淡金色的光。
沈怀璧靠在冰墙边,脸色如雪,却冲我弯了弯眼:“去吧。”
我转身,一步踏出冰窖,风雪扑面,却再不能冻住我半分。
春祭高台,百官列阵,皇帝素衣赤冠,胸口金线绣着盛开的曼珠沙华。
鼓声三震,我走上祭台,刀锋映出他苍白却平静的脸。
“姜隐,”萧烬轻声问,“这一刀,你敢不敢?”
我抬手,刀尖对准他心口曼珠沙华的花心。
“陛下,”我答,“我只怕不够快。”
血溅三尺,却不是皇帝的血。
沈怀霜从高台暗柱后扑出,以身为盾,替我挡下了赤衣司死士的暗弩。
他倒在我怀里,朱砂痣被血染得艳红。
“阿昭……”他气若游丝,“春迟……终于归鞘。”
我握紧刀柄,最后一次催动系统:
【母蛊已现,斩!】
刀光如雪,春生万象。
三个月后,都城春花开得极盛。
我辞了御医虚衔,骑玄夜出北门。
沈怀璧坐在马车边,手里转着新雕的檀木佛珠,冲我扬声:
“姜医枭,江湖路远,别忘了欠我一条命。”
我勒马回头,雪刃映日,唇角带笑:
“下次风雪夜,还你一场不醉不归。”马蹄踏碎落花,一路向北。
身后,天阙春深,血雪已融,新芽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