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昼第一缕白光刺破天幕时,我正立于“断脊原”最北端的望火台。风从冰海吹来,带着碎冰与盐腥。玄夜在台侧嘶鸣,鬃毛结满霜花。系统浮起淡金提示:
【新地图:极昼之北(寒星海峡·未标记)】
【主线:寻找“昼鸣石”,时限三十日】
【失败惩罚:北境永夜,万物沉眠】
我握紧春迟,刀身透明,映出自己青白的脸——那是镜花毒残痕未褪的颜色。
三日前,无名城最后的斥候带回消息:海峡对岸出现“雪骨船”,通体由鲸骨与冰胶浇铸,无帆无桨,却能在浮冰间逆流而上。船首刻着一匹昂首烈马,与姜氏族徽一模一样。
我率十二骑抵达海岸时,船已搁浅。甲板上空无一人,唯有中央摆着一只冰棺,棺里躺着一位白发少女,胸口嵌着一块幽蓝晶石——“昼鸣石”。
指尖触及晶石的刹那,系统疯狂刷新:
【检测到同源血脉·姜氏返祖】
【目标:姜雪吟(死亡时间:不详)】
【提示:晶石为母蛊最终容器,需以血为钥】
冰棺少女睫毛覆霜,面容与我七分相似。沈怀璧低声道:“她是你曾祖那一支的嫡脉,也是姜氏‘活地图’。”
我割掌滴血于晶石,蓝光骤盛,冰棺四壁浮现繁复纹路——是一幅北境海图,终点在“昼极岛”。
图纹末尾,一行小字以血写成:
“烈马踏星,昼鸣之时,春回北境。”
我让十二骑拆下鲸骨船肋,用冰胶与火油重铸龙骨。三昼夜不眠,终得一艘可载二十人的“追光号”。
起航那夜,极昼的光像一把竖琴,弦音在风里震颤。谢无咎立于船首,黑氅猎猎:“姜隐,这次若回不来,就把我葬在极光里。”
我笑:“你若死了,我便用春迟刻你名字在每一道浪尖上。”
第七日,驶入风暴眼。
黑云压海,冰浪如山。系统警报:
【极涡风暴倒计时:30分钟】
【建议:弃船,潜入冰下暗河】
我否决。让十二骑以铁索缚腰,将鲸骨船板竖为翼帆,借风势横切风暴。
玄夜嘶鸣,率先跃上浪脊。我提刀斩碎扑面而来的冰锥,血与盐水混在一起,伤口却不再疼——镜花毒在极寒中竟被压制。
风暴最深处,一道雷电劈在桅杆,电光顺着铁索窜入我掌心。
系统骤然亮起:
【春迟进阶:极雷·一式】
刀身吸电,透明刃面闪出淡蓝雷纹。
风暴后第十日,前方出现一条白线——昼极岛。
无雪,无冰,唯有一望无际的银白沙滩,沙粒是细小的昼鸣石碎屑。
岛心立一座黑曜石祭坛,坛上悬着第二块完整昼鸣石,大如婴拳,蓝光吞吐。
祭坛四周,倒插十二柄断刀,刀柄皆刻姜氏烈马。
我走近,刀身嗡鸣,似旧友重逢。
系统提示:
【最终仪式:以血为火,以刀为引,开昼鸣】
我划破双腕,血沿祭坛凹槽汇入昼鸣石。
蓝光暴涨,直冲极昼天空,化作一道旋转的极光柱。
十二柄断刀同时震颤,刀身崩碎,铁屑凝成一匹巨大的光马,踏星而起。
我听见远古的嘶鸣,也听见系统的最后一句话:
【北境永夜已破,春回大地】
【世界任务完成,是否返回中原?】
极光柱消散时,昼极岛开始融化。
谢无咎牵马而来,掌心躺着那枚曾碎裂的玉牌——如今被极光熔铸成一匹小小的血玉马。
“回去吗?”他问。
我望向南方,那里有旧都、旧坟,也有旧债未清。
我翻身上马,把血玉马系在春迟刀柄,朗声道:
“回,但不再为任何人执刀。”
马蹄踏碎银沙,我们沿着新长出的青草一路向南。
极昼的光追在身后,像一条永不熄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