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一等功”的铭牌挂在鹅脖子上,铜片在羽间晃荡。我原想让它在城主府混吃混喝,谁知这只鹅竟真把巡逻当事业:
——清晨五点,准时用喙啄响更鼓,把新兵从被窝里赶出来跑操;
——午时巡街,专挑偷吃摊贩的耗子,一嘴一个,吓得老鼠连夜搬家;
——夜里更绝,它蹲在北墙根,对着月亮长鸣三声,结果把隔壁铁匠家失眠十年的老狗哄睡着了。
新兵们私下给它取外号:“内卷鹅”。谢无咎哭笑不得:“本将军练兵十余年,竟输给一只鹅的生物钟。”
搞笑归搞笑,正事不能忘。
护城河里,那只绿头鸭——现在被孩子们喊作“鸭司令”——带来一群野鸭,每日排成“人”字阵巡逻水面。
我灵机一动:让“鹅将军”负责陆面,“鸭司令”管水域,合称“鹅鸭联防队”。
沈怀璧连夜配出“防瘟浮漂”:以草药包系在鸭脖,顺流巡弋,既灭蚊卵又当预警。
潮生把鸭群编成“水上音阵”,遇敌先以“呱呱”节奏报警,再以琴音扰乱对方阵型。
新兵们笑归笑,训练却加倍认真——毕竟谁也不想在鹅鸭面前丢脸。
搞笑背后,危险悄悄逼近。
巡逻第七日,鸭司令在河湾叼回一截断绳,绳头系着半枚霜狼徽章。
谢无咎脸色一沉:“霜狼残部未灭,这是挑衅。”
我命人沿河搜捕,果然在下游芦苇荡里发现三名黑衣人,怀里揣着火油罐,腰间绑着“蚀骨霜”毒囊。
黑衣人见鸭群围来,慌乱中点燃火油,被鹅将军一记“飞鹅扑火”撞翻,油罐滚落,毒囊爆裂,三人瞬间被自家毒雾呛得涕泪横流。
我趁机以春迟刀背敲晕为首者,揭下面罩——竟是去年灯市被赦的沈砚堂兄,沈翳。
“霜狼不死,只是冬眠。”沈翳冷笑,“你们以为鹅鸭能挡千军?”
我抬手,示意左右将他押下,心里却盘算:霜狼既敢潜入,必有大动作。
当晚,我召集“鹅鸭联防队”开紧急会议——当然,会议形式比较特殊:
鹅将军站在石桌上,昂首挺胸,像检阅部队的将军;
鸭司令浮在浴桶里,偶尔“嘎嘎”两声,翻译由潮生负责;
新兵们围成一圈,手里举着小鱼干和面包屑,充当“会议记录”。
沈怀璧公布分析结果:霜狼残部约三百人,分两路,一路佯攻北门,一路潜河入城,目标——烧毁星灯树。
谢无咎拍板:“将计就计,让鹅鸭唱主角。”
计划迅速敲定:
——鹅将军率三十名“鹅兵”埋伏北门粮垛,嘴里叼着浸了星髓的小布袋,遇火即炸出七彩烟雾,既能灭火又能迷敌;
——鸭司令率五十只“鸭军”潜伏护城河,颈上绑“水雷”(空心葫芦灌火油,遇撞击即爆),专炸潜河敌兵;
——新兵们则扮作商贩,在灯市摆“鹅鸭小吃摊”,实则暗藏机关,诱敌深入。
沈翳被押在城主府地牢,每日喂他小鱼干和鸭脖,让他在“美食诱惑”中供出更多情报——效果显著,第三天他就哭着招了:霜狼主力将于月圆夜自北原突袭,暗号“三声狼嚎”。
月圆夜,北风猎猎。
北门粮垛,鹅将军一声长鸣,三十只鹅兵同时甩头,星髓袋炸开,七彩烟雾腾空而起,霜狼前锋瞬间成了“彩虹狼”,咳嗽声此起彼伏;
护城河,鸭司令一声令下,五十只鸭军潜水推进,水雷连环爆炸,潜河敌兵被炸得人仰马翻,狼狈爬上岸,又被鹅兵“鹅式冲锋”撞回水里;
灯市更热闹——新兵们抬出巨型“鹅鸭火锅”,汤底翻滚,香气四溢,霜狼残兵闻着味儿就冲进来,结果锅底暗藏铁蒺藜,一锅下去,敌人脚底开花,抱脚痛哭。
我提春迟,刀未出鞘,敌人已溃不成军。
天明清点俘虏,霜狼三百人,被鹅鸭联防队“零伤亡”全歼。
新兵们围着鹅将军和鸭司令欢呼,给它俩戴上小红花,还立了块木牌:
“鹅鸭双雄,保家卫国”。
沈翳被押到城头,看着满街“鹅鸭功勋灯”,哭笑不得:“我竟输给一群扁毛畜生。”
我拍拍他肩:“记住,春草不尽,鹅鸭不息。”
星灯节加开三日,为鹅鸭庆功。
阿照把“鹅鸭火锅”改良成“星灯暖锅”,汤底浮着小鱼干,鹅将军和鸭司令各分一碗,吃得摇头晃脑。
谢无咎举杯:“敬鹅将军,敬鸭司令,也敬我们——因为再锋利的刀,也抵不过一场会闹春的鹅鸭。”
我大笑,笑声穿过灯火,穿过春草,穿过北原长风。
风起,旌旗猎猎。
我立于城头,春迟横膝,鹅将军昂首,鸭司令浮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