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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灯照海

我在古代当医枭

一人一马,向东。

第七日,海腥味扑面而来。浪头一层叠过一层,像无数匹透明的烈马奔腾。我把缰绳递给风,让玄夜自己寻路,刀鞘轻敲鞍桥,春迟在鞘里发出细微嗡鸣——那是琉璃髓与潮汐共振的余音。

  岸边停着一艘旧船,船身漆黑,帆却雪白,桅杆顶端悬着一盏极小的星灯,灯焰被海风吹得歪歪斜斜,却不灭。船头站着个戴斗笠的老妪,斗笠边缘缀着一串铜铃,铃音被浪声吞没。

  “客官,要船?”她嗓音沙哑,像被盐粒磨过。

  我点头:“往东,去最远的海。”

老妪咧嘴笑,露出三颗金牙:“最远的海没有名字,只有风。”

  船行三日,抵达一片荒废的港口。

  断桩、破帆、锈蚀的铁锚半埋在白沙里,潮水一退,便露出大片贝壳与碎瓷。

  潮生坐在一块焦黑的礁石上,指尖拨弦,琴声像从海底升起的泡沫。

  “师父。”他抬头,眼里映着碎金般的阳光,“这里曾是鲛人最后的码头。”

我下马,靴底陷进细沙,春迟刀尖轻点地面,一道极细的裂缝自刀尖蔓延,裂缝里渗出淡蓝的光——是归春星灯的余辉。

  潮生领我穿过残破的栈桥,尽头是一口井。

  井壁由整块黑曜石凿成,井水深不见底,却漂浮着无数碎星,像被打捞又遗忘的灯火。

  潮生伸手,碎星便聚拢在他掌心,凝成一枚极薄的鲛绡,绡上绘着一副海图——图尽头,是一座从未在地图上出现的岛。

“星灯树在海上生了根,”潮生轻声说,“岛是它的影子。”

  船离旧港时,老妪把斗笠上的铜铃拆下一枚,系在我腕间银铃旁。

  “风大,铃响三声,便是归路。”

  第四夜,海上突然无灯。

  桅杆顶的星灯、我怀中的春迟、甚至天上星辰,同时熄灭。

  黑暗浓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拔刀,刀身却不再透明,像一块被夜吞没的冰。

潮生低语:“噬星的影子,追到这里了。”

  黑暗中,有东西在船舷外爬行。

  不是狼,也不是人,而是一团流动的影,边缘锋利如刀。

  影掠过甲板,木板无声裂开;影掠过帆,帆布瞬间腐朽。

  我挥春迟,刀锋却穿过影,像砍进一团雾。

潮生咬破指尖,血珠落在甲板,化作一轮小小月影,月影所照之处,影狼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退入黑暗。

  潮生以血为引,我割掌为灯。

  血与血交融,腕间铜铃与银铃同时响起,清脆三声,像老妪在风里说话。

  黑暗裂开一道缝,一线光从裂缝里漏出,落在春迟刀尖。

刀身重新透明,却映出一座岛的轮廓——岛上,一株巨大的星灯树正缓慢旋转,树冠托起一轮完整的太阳。

  船靠岸时,潮水退去,露出一条由碎星铺成的路。

  我下马,玄夜踏星而行,每一步都溅起星屑。

  星灯树高百丈,树干透明,脉络里流动着金色的光,像一条永不停息的河。

  树下,站着一个人——姜远。

  他依旧白发,却不再拄杖,手里握着一把极小的锄头,正在树下挖洞。

“树长大了,”他抬头,笑容像少年,“该给它换个家。”

  姜远把锄头递给我,指向树旁一块空地:“种下春迟,树便完整。”

  我拔出刀,刀尖触地,泥土柔软得像记忆。

  春迟入土,瞬间生根,枝桠疯长,与星灯树交缠,树冠的太阳与刀身的极光融为一体。

  系统最后一次亮起:

【世界之树·春迟】

【属性:可纳万界之风,可照无尽之春】

【说明:树在,春在】

  姜远把锄头埋进土里,转身走向海的更深处。

  “树已种,我该去种下一阵风。”

  他的背影被星灯树的光拉得很长,像一条永远不会断裂的线。

  我留在树下,看潮水一层层漫上来,又一层层退下去。

潮生坐在树根上,指尖拨弦,琴声与风声相和,像一场永不停歇的春。

  夜尽,星灯树托起太阳,海面浮起一层碎金。

  我立于树下,春迟归鞘,腕间铜铃轻响。

  风从海上吹来,带着盐与星的味道。

  我抬手,指间多了一粒星形种子,像极小的灯。

  “下一站?”我自问。

  风掠过刀锋,发出清越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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