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刃星光》

第一章：坠落

医院的消毒水气味刺得刘耀文鼻腔发酸。他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屏幕上是母亲刚发来的消息："儿子，你爸爸今天气色好多了，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三天前，父亲突发心梗被送进医院。作为家中独子，刘耀文本该守在手术室外，但公司正值新专辑宣传期，经纪人坚决不同意他请假。

"耀文，你知道这个机会多难得吗？"经纪人王姐掐着腰，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肩膀，"你爸那边有护工，你妈也说了不用你操心。公司为你投入这么多，你现在掉链子，对得起谁？"

他最终还是来了，却是在父亲被送进ICU后的第三天。母亲红肿的眼睛和颤抖的嘴唇告诉他，这三天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独自签手术同意书，独自面对医生冰冷的病情说明，独自守着毫无反应的丈夫。

"刘先生，"主治医师摘下口罩，"很遗憾，病人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虽然手术成功，但他可能...随时会醒来，也可能永远不会。"

刘耀文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他机械地点着头，脑子里全是父亲生前最后一次对他说话的场景："儿子，累了就回家，别太拼。"

"耀文？"母亲颤抖的手拉住他的袖子，"医生怎么说？"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终只是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医生说需要时间恢复。"

回到公司，刘耀文直接被王姐叫进了办公室。"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她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同情，"但今晚八点的颁奖礼彩排你必须参加。公司为你争取到压轴表演的机会，全团队都在等你。"

"王姐，"刘耀文声音嘶哑，"我爸还在ICU..."

"我理解你的感受，"王姐打断他，语气突然强硬，"但娱乐圈就是这么残酷。你以为你是谁？没有公司的栽培，你什么都不是！现在全公司都在为你的'家庭变故'让步，你却跟我说你不能来？"

刘耀文盯着她看了很久，久到王姐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耐烦。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当晚的彩排现场，刘耀文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亮起的瞬间，他感觉眼前一阵发黑。音乐响起，他的身体机械地随着节拍舞动，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刘耀文！你的表情管理呢？"导演在台下怒吼，"观众要看到的是活力四射的少年，不是你这个行尸走肉！"

他努力挤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却在转身时撞到了道具。锋利的边角划破了他的手臂，鲜血顺着小臂缓缓流下，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彩排结束后，马嘉祺第一个冲上来查看他的伤势："你没事吧？血都流下来了！"

刘耀文迅速拉下袖子遮住伤口："没事，小伤而已。"

"别骗我了，"马嘉祺皱眉，"你最近状态真的很不对。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刘耀文摇摇头，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

回到宿舍，他终于允许自己卸下伪装。镜子里的少年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左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打开手机，点开和父亲的最后一张合影——那是去年生日时拍的，父亲搂着他的肩膀，笑得那么骄傲。

"对不起，爸爸..."他轻声呢喃，泪水无声滑落。

手机突然震动，是王姐发来的消息："明早八点，公司决定召开记者会，正式宣布你为团队新任队长。这是你的机会，别让我失望。"

刘耀文盯着那条消息，突然笑出了声。笑声在空荡的宿舍里回荡，惊醒了隔壁正在睡觉的队友。

第二天清晨，刘耀文没有出现在记者会上。王姐打爆了他的电话，最后亲自杀到宿舍，一脚踹开了门。

"刘耀文！你他妈疯了吗？你知道公司为了捧你花了多少资源吗？现在全媒体都等着，你却给我玩消失？"

刘耀文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系着鞋带："王姐，我想请个长假。"

"你放什么假？"王姐冷笑，"你爸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思放假？公司培养你这么多年，你现在跟我说你要休息？"

"我爸昨天走了。"刘耀文轻声说，然后抬起头直视王姐的眼睛，"就在我为您争取压轴表演机会的时候，他走了。"

王姐的表情凝固了，随即露出嫌恶的神色："少在这装可怜！人谁不死？你以为你是谁？没了你，公司照样转！"

门被猛地推开，马嘉祺和其他队友站在门口，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

"王姐，"马嘉祺沉声道，"耀文需要休息。"

"他需要的是教训！"王姐厉声说，"你们都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从练习生变成今天的人气偶像！没有公司，你们什么都不是！"

刘耀文站起身，平静地看着王姐："王姐，我辞职。"

"你！"王姐气得浑身发抖，"你会后悔的！没有公司，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那些粉丝是真的爱你？他们爱的只是我包装出来的商品！"

刘耀文没有再说话，只是拎起背包，走出了宿舍门。身后传来王姐的怒吼和队友们的惊呼，但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走出公司大楼的那一刻，阳光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手机响了，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儿子，你爸走得很安详。他说...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回家吧，妈妈等你。"

刘耀文靠着冰冷的玻璃幕墙，缓缓滑坐在地上。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打湿了胸前的队徽——那是去年团队获得年度大奖时，父亲亲手为他戴上的。

"爸爸..."他轻声呼唤，仿佛穿越了生死的距离，"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