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结良缘
漱芳斋的窗棂上糊着新换的蝉翼纱，阳光透过薄纱洒进来，落在小燕子和紫薇手中的绣绷上。小燕子捏着绣花针，针脚歪歪扭扭地在红绸上戳着，忽然烦躁地把针一丢：“这劳什子的并蒂莲太难绣了！你看我绣的，倒像是两朵被霜打了的喇叭花！”
紫薇放下手中的活计，忍着笑拿起小燕子的绣品：“别急，我教你。你看，针要从这里穿过来，线拉匀了，花瓣的弧度才好看。”说着便握着小燕子的手，手把手地教她走线。尔泰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手里拿着一根细木杆，正给她们搭着放绣绷的架子，闻言抬眼望去，见两人头挨着头，阳光落在她们发间，暖得像一幅画，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其实不用这么费劲，”尔泰放下木杆走过去，拿起那块绣布看了看，“我让人去苏州织造局订了几匹绣好并蒂莲的锦缎，这手工绣的，你若是喜欢，留着玩就好，嫁妆里可不能放这‘喇叭花’。”
小燕子眼睛一亮，立马忘了刚才的烦躁：“真的？还是你想得周到！不过紫薇说了，亲手绣的才有心意，我再试试，说不定绣着绣着就好看了呢？”说着又拿起绣花针，学得有模有样起来。
正闹着，外面传来晴儿的声音：“小燕子，紫薇，你们在忙呢？”众人抬头，就见晴儿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手里捧着几个精致的盒子。“太后让我来送些东西，说是给你们备的嫁妆添些物件。”
晴儿打开食盒，里面是刚做好的玫瑰糕和杏仁酪，又打开那些盒子，里面竟是几对成色极好的赤金镶红宝石的手镯、耳坠，还有两匹水绿色的云锦。“太后说，这云锦做嫁衣的衬里最好，亲肤又显贵气。还有这些首饰，是她年轻时戴过的，说给你们添些喜气。”
小燕子拿起一对手镯，套在手腕上晃了晃，金镯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太后也太好了吧！以前我总怕她，没想到她还记着我们的婚事。”紫薇也拿起一支红宝石耳坠，眼眶微微发热：“太后心里是疼我们的，只是她老人家不常把心意挂在嘴边。”
晴儿坐在一旁，喝了口茶笑道：“现在宫里都在说，金秋时节的这两场婚礼，要比当年和硕公主出嫁时还要热闹呢。皇上昨天还跟内务府的人说，要在太和殿旁边的广场上搭戏台，让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连唱三天，宴请百官和宗室子弟。”
尔泰闻言，心里微微一动：“皇上这般安排，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小燕子最喜欢热闹，我想着婚礼那天，能不能让她骑着马，从午门一路走到福府？就像民间的婚嫁那样，热热闹闹的。”
晴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倒是个新鲜主意，只是宫里的规矩……”她话没说完，就见小燕子拍着手跳起来：“好啊好啊！我早就想试试民间新娘骑马的样子了！尔泰，你可一定要跟皇上说，让他答应！”
紫薇也点头：“我觉得这个主意好，既合了小燕子的心意，又添了几分喜气。只是这事得跟皇上好好商量，毕竟宫里的规矩摆在那儿。”
正说着，尔康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奏折似的东西：“你们说的事，我刚才在御书房已经跟皇上提了。皇上听了，不仅答应了，还说要亲自拟定婚典的流程，让你们这民间的仪式，在宫里也能行得通。”
众人都喜出望外，小燕子拉着尔康的胳膊：“真的？皇上真的答应了？太好了！我就知道皇上最疼我了！”尔康笑着点头：“皇上还说，让福家准备好迎亲的队伍，到时候从漱芳斋出发，经乾清门、午门，再出紫禁城，一路敲锣打鼓，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喜事。”
接下来的日子，漱芳斋和福府都忙得热火朝天。福伦夫妇亲自盯着下人打扫府邸，布置新房，尔泰则忙着挑选迎亲的队伍，定戏班子，采买婚礼用的物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却总不忘每天抽出时间去漱芳斋，陪小燕子说说话，看看她的绣活有没有进步。
这日，尔泰刚走到漱芳斋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小燕子的笑声。他推门进去，见小燕子正拿着一件红色的喜服比划着，紫薇和晴儿在一旁帮着整理。“你来了，快看看这件喜服，苏州织造局刚送过来的，好看吗？”小燕子见他进来，立马拿着喜服走到他面前。
尔泰看着那件喜服，大红的缎面上绣着金线的凤凰，凤凰的尾羽一直拖到裙摆，上面还缀着细小的珍珠和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好看，”他伸手摸了摸面料，“这料子很舒服，穿在你身上，定是最好看的新娘。”
小燕子被他说得脸红，把喜服递还给紫薇，拉着尔泰走到院子里：“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想着婚礼那天，能不能让柳青柳红还有会宾楼的那些伙计也来？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想让他们也来热闹热闹。”
尔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早就安排好了。我已经让人给会宾楼送了帖子，到时候柳青柳红可以跟着迎亲的队伍一起，至于会宾楼的伙计，我也在福府旁边的酒楼订了席位，让他们一起吃喜酒。”
小燕子心里一暖，靠在他肩上：“尔泰，你总是把什么都想得这么周到。以前我总觉得，嫁给你会不会委屈你，毕竟我不像紫薇那样知书达理，也不像晴儿那样温柔体贴，我只会闯祸。”
尔泰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在我心里，你这样直来直去、开开心心的样子，才是最好的。我就是喜欢这样的你，从来没有觉得委屈。往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让你每天都这么开心。”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婚期的前一天。漱芳斋里，紫薇和晴儿正帮小燕子梳着头发，给她戴上凤冠。凤冠上的珍珠和宝石沉甸甸的，压得小燕子有些不舒服，却还是忍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笑。“没想到我小燕子也有今天，要穿着凤冠霞帔嫁人了。”
紫薇帮她整理着凤冠上的流苏，眼眶有些发红：“明天你就要出嫁了，以后漱芳斋里，就少了一个吵吵闹闹的身影了。”小燕子见她难过，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哭什么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福府离漱芳斋又不远，我想你了，就随时回来找你玩。”
晴儿也在一旁笑道：“就是，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想见面还不容易。再说了，尔康和尔泰是兄弟，往后两家常来常往，比现在还要热闹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令妃娘娘来了。令妃手里拿着一个锦盒，走到小燕子面前打开：“这是皇上让我给你送来的，是一枚‘和硕格格’的金印。皇上说，虽然你不是公主，但在他心里，你跟公主一样金贵，这金印，是给你的体面。”
小燕子看着那枚金印，上面刻着“和硕格格”四个字，心里又感动又激动，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皇上……皇上真是太好了。我以前总闯祸，他不仅不怪我，还这么疼我。”
令妃帮她擦了擦眼泪：“傻孩子，皇上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疼。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哭，要开开心心的，才能讨个好彩头。”小燕子点点头，擦干眼泪，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笑容。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漱芳斋里就已经忙开了。紫薇和晴儿帮小燕子穿上喜服，戴上凤冠，又给她盖上红盖头。外面传来迎亲队伍的锣鼓声和鞭炮声，越来越近。尔泰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来到漱芳斋门口。
按照民间的规矩，迎亲要过三关。第一关是作诗，尔康站在门口，笑着对里面喊：“里面的姑娘听着，想要娶走我们的新娘子，先对出我的诗才行！‘春风得意马蹄疾’，下一句是什么？”
里面的宫女们齐声喊：“‘一日看尽长安花’！这也太简单了，再来一个！”尔康又道：“‘在天愿作比翼鸟’！”这次是小燕子的声音传出来：“‘在地愿为连理枝’！尔康，你能不能出点难的？”
众人都笑了，尔泰对着里面喊：“小燕子，别为难我哥了，快开门吧，我都等不及要见你了。”里面的门却迟迟不开，晴儿的声音传出来：“第三关，要新郎官唱首歌，唱一首你写给新娘子的歌，唱得好我们才开门。”
尔泰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还记得初次见你，你穿着一身男装，拿着鞭子追着马跑，像个小太阳……”他的声音温柔，歌词朴实，却句句都说到了小燕子的心坎里。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听他唱完，红盖头下的小燕子，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唱得好！”里面传来欢呼声，门终于被打开了。尔泰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屋子中间的小燕子，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脸，却遮不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声说：“小燕子，我们该走了。”
小燕子把手放在他的手里，跟着他一步步走出漱芳斋。外面阳光正好，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锣鼓声、鞭炮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小燕子坐在花轿里，听着外面的声音，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就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的小燕子了，她有了家，有了爱她的人。
花轿从漱芳斋出发，经乾清门、午门，出了紫禁城。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都踮着脚尖想看一眼这位皇上钦点的福家儿媳。小燕子撩开轿帘的一角，看到街上的人群，看到骑在马上的尔泰，心里满是幸福。
到了福府门口，尔泰下马，走到花轿前，亲自把小燕子扶了下来。按照规矩，新娘要跨过火盆和马鞍，寓意着日子红红火火，平平安安。小燕子跟着尔泰，一步步跨过火盆，跨过马鞍，走进了福府的大门。
院子里早已挤满了宾客，看到新人进来，都纷纷起身鼓掌。福伦夫妇站在正厅门口，脸上满是笑容。小燕子和尔泰走到他们面前，跪下磕头：“爹，娘，我们回来了。”
福晋连忙把他们扶起来，拉着小燕子的手，眼眶发红：“好孩子，以后就是我们福家的人了。往后要好好跟尔泰过日子，互敬互爱。”小燕子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婚礼的仪式按照皇上拟定的流程进行，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每一个环节都热闹非凡。到了送入洞房的环节，尔泰牵着小燕子的手，走进了布置得红彤彤的新房。屋子里摆满了鲜花，墙上贴着大红的“囍”字，桌上放着合卺酒。
尔泰帮小燕子掀开红盖头，看到她脸上带着红晕，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星星。他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给小燕子一杯，自己端起另一杯：“小燕子，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夫妻了。往后的日子，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健康还是疾病，我都会陪着你，护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小燕子接过酒杯，眼泪又掉了下来，却笑着说：“我也是。尔泰，往后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好好跟你过日子，再也不闯祸了。”两人碰了碰酒杯，一起喝下了合卺酒。
外面的戏台上，戏班子正唱着热闹的戏，宾客们的笑声和欢呼声不断传来。新房里，尔泰轻轻握住小燕子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你知道吗？从第一次在围场见到你，我就喜欢你了。那时候你穿着男装，像个小疯子，可我就是觉得你特别可爱。”
小燕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真的？我还以为你第一次见我，觉得我是个麻烦呢。”尔泰摇摇头：“从来没有。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往后的日子，我会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小燕子靠在他肩上，听着外面的戏声和笑声，心里满是温暖。她知道，这场婚礼，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而她和尔泰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往后的每一天，都会像今天这般，温暖而美好。
傍晚时分，宾客们渐渐散去。福府的院子里，红灯笼高高挂着，晚风带着花香吹进来，温柔得像一只手。尔泰和小燕子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拿着一块喜糖，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圆啊，”小燕子指着月亮说，“就像我们现在的日子，团团圆圆的。”尔泰点点头，把她搂在怀里：“是啊，团团圆圆的。往后的每一个月亮圆的日子，我都会陪着你。”
远处传来紫薇和尔康的声音，他们也来到了院子里。四人坐在石凳上，聊着天，笑着闹着。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御花园的晚风仿佛也吹到了这里，带着熟悉的花香，吹走了所有的烦恼，只留下满院的温馨与甜蜜。
小燕子靠在尔泰怀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幸福。她想起以前在会宾楼的日子，想起刚进宫时的惶恐，想起和紫薇、尔康、晴儿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那些日子有苦有甜，却都成了她最珍贵的回忆。而现在，她有了家，有了爱人，有了最好的朋友，她知道，往后的日子，定会像这金秋时节的婚礼一样，红红火火，甜甜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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