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雨砸在别墅的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马嘉祺的手机铃声突然刺破寂静，他几乎是瞬间惊醒，伸手按亮屏幕时，指尖下意识先拢了拢身旁丁程鑫的肩膀——这人睡觉总爱往他怀里钻，被铃声惊得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往他颈窝又缩了缩。
“队里，”马嘉祺压低声音接起电话，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丁程鑫的后背，“……好，我知道了，二十分钟到。”
挂了电话，他低头看丁程鑫，这人已经闭着眼蹭了蹭他的锁骨，含混地问：“出案子了？”
“嗯，城西美术馆，”马嘉祺帮他把掀开的被子掖好，指尖蹭过他额前的碎发，“你再睡会儿，我先去队里，需要画像再给你打电话。”
丁程鑫却摇了摇头，撑着胳膊坐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头发也乱糟糟的：“不用，我跟你一起，美术馆的案子……说不定要现场看环境。”他说着就往床边挪，脚刚碰到拖鞋就晃了一下，马嘉祺赶紧伸手扶稳他的腰，无奈又有点好笑：“慢点，跟没睡醒的小猫似的。”
“才不是小猫，”丁程鑫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刚醒的鼻音，“我是能抓凶手的小猫。”
马嘉祺没反驳，只是弯腰帮他把外套递过去，指尖不经意碰到丁程鑫微凉的手腕，眉头微蹙：“穿厚点，外面下雨，冷。”
两人轻手轻脚地出门，刚走到玄关，就听见二楼传来脚步声——宋亚轩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手里拎着痕检箱，身后跟着同样刚醒、头发还翘着一撮的刘耀文。
“刚看队里群通知了，”宋亚轩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却依旧带着点冷意，“痕检组就我离得近，我跟你们去。”
刘耀文立刻点头，顺手帮宋亚轩把箱子提过来，另一只手悄悄牵住他的手腕：“我也去，给你打辅助，拿设备、撑伞都行。”
宋亚轩没挣开，只是瞥了他一眼：“伞拿稳点，别把我箱子淋到，里面的荧光粉见水就废。”
“保证完成任务！”刘耀文立刻站直，眼睛在昏暗的玄关里亮得很。
等四人赶到城西美术馆时，雨势丝毫没减。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门口站着两个值班民警，见马嘉祺过来，立刻迎上去：“马队，丁老师，宋老师。”
“情况怎么样？”马嘉祺掀开警戒线，侧身让丁程鑫和宋亚轩先过去，自己跟在后面。
“凌晨一点半，美术馆的保安巡逻时发现的，在负一楼的雕塑展厅，死者是美术馆的馆长，周志国。”民警一边带路一边说，“现场没动，我们已经把监控室的人控制住了，等着贺老师那边远程调监控。”
负一楼的光线很暗，只有应急灯亮着，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宋亚轩立刻打开痕检箱，先拿出鞋套和手套分给几人，自己戴上后，又从箱子里取出手电筒，光线扫过地面时，停在了展厅中央。
那里原本摆放着一座大型的白色大理石雕塑，此刻雕塑前的地面上，周志国仰面躺着，胸口插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金属刀——刀身像是某种雕塑的碎片，边缘还带着不规则的弧度。
丁程鑫站在离尸体三米远的地方，眼睛缓缓扫过整个展厅。展厅的窗户是封死的，只有一个通往员工通道的门，地上铺着深色的地毯，除了尸体周围，几乎没有明显的脚印。他的视线落在尸体旁的雕塑上，那是一座抽象的人形雕塑，底座上有几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剐蹭过。
“宋亚轩，先固定凶器和地面痕迹，”马嘉祺的声音在安静的展厅里格外清晰，“刘耀文，跟我去检查员工通道和监控死角。”
“好。”宋亚轩应了一声，蹲下身，用手电筒仔细照着凶器周围，“凶器插入角度偏上，应该是凶手站在死者正面，略高于死者的位置下的手。”他一边说，一边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凶器旁的一点白色粉末，放进证物袋，“地上有微量的大理石粉末，可能来自雕塑底座。”
丁程鑫慢慢走到雕塑旁，伸手轻轻碰了碰底座的划痕，指尖顿了顿：“划痕是新的，边缘很整齐，不像是挣扎时剐蹭的，更像是故意划上去的。”他又看向死者的手腕，死者的左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但痕迹很浅，“死者生前可能被束缚过，但束缚物应该很软，或者接触时间不长。”
这时，马嘉祺和刘耀文从员工通道走了回来，马嘉祺的脸色有点沉：“员工通道的门锁是完好的，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但通道尽头的安全出口，门轴上有新鲜的油迹，像是刚上过油，能悄无声息地打开。”
刘耀文补充道：“我刚才看了一下，安全出口外面是美术馆的后院，地面全是泥，下雨后脚印都被冲没了，找不到什么线索。”
宋亚轩已经初步提取完现场的痕迹，站起身时，刘耀文立刻伸手扶了他一把，宋亚轩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他的手，却在转身时，轻轻帮他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
“马队，”宋亚轩把证物袋收好，“凶器上暂时没发现完整指纹，可能被处理过，地面的地毯吸水性太强，脚印提取难度很大，我需要把地毯样本带回实验室，看看能不能用荧光试剂显影。”
马嘉祺点头，刚要说话，丁程鑫突然开口：“凶手应该很熟悉美术馆的布局，尤其是负一楼的监控位置。”他走到展厅角落的监控摄像头下，抬头看了看，“这个摄像头的角度，刚好能拍到雕塑和尸体的位置，但镜头上蒙了一层灰，像是很久没清理过——但我刚才进来时注意到，其他展厅的摄像头都很干净。”
“你的意思是，凶手提前知道这个摄像头是坏的？”马嘉祺走到他身边，视线落在摄像头上，“或者，是他故意把镜头弄脏，让摄像头无法拍摄？”
丁程鑫没立刻回答，只是蹲下身，看着地面上死者的姿势：“死者穿着睡衣，外面套了件外套，应该是临时被叫来美术馆的。他的手机不在身上，可能被凶手拿走了，也可能落在了别的地方。”
就在这时，宋亚轩的手机响了，是贺峻霖打来的。他接起电话，没说话，只是听着，偶尔“嗯”一声，挂了电话后，他看向马嘉祺：“贺峻霖那边查了监控，负一楼的这个摄像头已经坏了三天了，美术馆的安保部报了维修，但还没人来修。另外，昨晚十点到凌晨一点，美术馆正门的监控拍到周志国自己开车进来过，之后就没人再进出过正门。”
“自己开车来的？”马嘉祺皱起眉，“凌晨十点多，他来美术馆做什么？”
“不知道，但他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宋亚轩继续说，“贺峻霖正在查周志国最近的通话记录和社交软件，严浩翔已经去美术馆后院了，他说从安全出口到后院的围墙外，有一片小树林，他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凶手留下的痕迹。”
丁程鑫突然站起身，往展厅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尸体和雕塑的位置，眼神变得专注起来：“凶手不是随机作案，他针对的就是周志国，而且对美术馆的情况了如指掌。他选择在负一楼的雕塑展厅作案，可能和这座雕塑有关，也可能……是因为这里监控坏了，而且位置偏僻，不容易被发现。”
马嘉祺看着他认真的侧脸，路灯的光线从应急灯里透过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丁程鑫的后背：“先回队里，等宋亚轩的痕检结果和贺峻霖的调查，张真源那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尸检报告出来，能有更多线索。”
丁程鑫点点头，跟着他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座白色的雕塑，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声说：“那座雕塑的名字，好像叫《囚笼》。”
几人刚走出美术馆，就看见严浩翔从后院跑过来，身上的外套都湿了，头发上还滴着水：“马队，小树林里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黑色公文包，里面是空的，我已经让技术队的人过来提取指纹了。”
马嘉祺眼神一凛：“公文包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
“有，包的侧面有个美术馆的徽章，应该是周志国的那个。”严浩翔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另外，我在公文包旁边的树上，发现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已经取样了。”
宋亚轩立刻说：“我去看看，说不定能提取到凶手的DNA。”
刘耀文赶紧撑开伞，跟在他身后：“我跟你一起，雨大，别滑到。”
马嘉祺看着两人的背影，又转头看向丁程鑫，见他正盯着美术馆的大门，眼神有点发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在想什么？”
丁程鑫回过神，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我在想，周志国深夜来美术馆，肯定是为了公文包里的东西，凶手拿走了里面的东西，还杀了他……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马嘉祺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微凉的温度：“会查出来的。”他顿了顿，补充道，“等下回队里，我让食堂给你煮碗热粥，你刚才没吃早饭。”
丁程鑫嗯了一声，乖乖地跟着他往车边走去，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对了，张哥还没来，他会不会找不到路啊？”
“不会，我已经把定位发给他了，”马嘉祺打开车门，让他先坐进去，“他比我们晚出发半小时，应该快到了。”
等宋亚轩和刘耀文取完样回来，几人一起驱车回队。雨还在下，车窗上蒙着一层雾气，丁程鑫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画着圈——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马嘉祺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小动作，轻轻叹了口气，放慢了车速。他知道，丁程鑫一旦开始思考案情，就会进入一种忘我的状态，连自己饿不饿、冷不冷都顾不上，只能他多盯着点。
回到刑警队时，张真源已经到了，正穿着白大褂在解剖室门口等他们。看到马嘉祺和丁程鑫，他点了点头：“尸体已经运过来了，现在开始尸检？”
“嗯，辛苦你了，”马嘉祺说，“有初步结果立刻告诉我。”
张真源应了一声，转身走进了解剖室。宋亚轩也提着痕检箱去了实验室，刘耀文在实验室门口徘徊了一会儿，被宋亚轩瞪了一眼，才乖乖地去了监控室，帮贺峻霖整理监控录像。
马嘉祺带着丁程鑫去了办公室，刚坐下，丁程鑫就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开始在纸上画起来——他在画美术馆负一楼的布局，还有尸体和雕塑的位置。
“凶手进入美术馆的路线，应该是从后院的围墙翻进来，然后通过安全出口进入员工通道，再到负一楼的雕塑展厅，”丁程鑫一边画一边说，“他知道监控坏了，知道员工通道的安全出口能悄无声息地打开，甚至知道周志国会深夜来美术馆……他到底是谁？”
马嘉祺端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先喝口热水，别着急。贺峻霖已经在查周志国的社会关系了，他是美术馆的馆长，肯定会接触到很多人，说不定是和人结了仇。”
丁程鑫拿起水杯，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还盯着纸上的画：“那个雕塑，《囚笼》，是三年前一个叫林默的雕塑家创作的，当时展出的时候还引起过轰动，因为雕塑的内部是空的，里面刻了很多人的名字……我记得当时有报道说，那些名字都是失踪的人。”
马嘉祺愣了一下：“失踪的人？”
“嗯，”丁程鑫点点头，“林默说，他创作《囚笼》，是为了纪念那些被‘囚禁’在黑暗里的失踪者，希望能引起社会的关注。但展出后没多久，林默就失踪了，再也没出现过。”
马嘉祺的眼神沉了下来：“周志国的死，和林默有关？和《囚笼》里的那些失踪者有关？”
丁程鑫放下水杯，手指指向纸上的雕塑位置：“凶手把尸体放在《囚笼》前面，会不会是在暗示什么？比如，周志国也是一个‘囚笼’，或者，他和那些失踪者的‘囚禁’有关？”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贺峻霖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了进来，脸色有点凝重：“马队，丁老师，查到点东西。周志国最近和一个叫赵凯的人走得很近，赵凯是做古董生意的，三个月前，他从周志国手里买了一件雕塑，据说是林默失踪前的最后一件作品。”
“林默的作品？”丁程鑫立刻抬起头，“什么雕塑？”
“不知道，交易记录里只写了‘藏品’，没写具体是什么，”贺峻霖把平板电脑递给马嘉祺，“而且，我还查到，林默失踪前，最后一次见的人就是周志国，当时有人在美术馆门口拍到他们吵架。”
马嘉祺看着平板电脑上的交易记录和照片，眉头皱得更紧：“赵凯现在在哪？”
“在他的古董店，我已经让手下去传唤他了，应该很快就到。”贺峻霖说，“另外，严浩翔刚才给我发消息，说他在小树林里发现的血迹，经过初步检测，不是周志国的，可能是凶手的——凶手可能在翻墙的时候，不小心刮伤了自己。”
丁程鑫突然站起身：“我去解剖室看看张哥那边有没有结果，说不定死者身上能找到和林默有关的线索。”
马嘉祺刚要跟上去，就被贺峻霖拉住了：“马队，你别跟了，丁老师心里有数。对了，刚才刘耀文在监控室跟我抱怨，说宋老师不让他进实验室，还说他笨手笨脚的，你要不要去劝劝？”
马嘉祺无奈地笑了笑：“不用，他们俩的事自己解决。你跟我去监控室，再看看周志国昨晚进美术馆的监控，仔细看看他手里的公文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贺峻霖点点头，跟着他往监控室走。刚走到走廊拐角，就听见实验室里传来宋亚轩的声音：“说了多少遍，戴手套的时候别碰证物袋，你手上的汗会污染样本！”
接着是刘耀文委屈的声音：“我错了嘛，轩轩，你别生气，我下次肯定注意。”
马嘉祺和贺峻霖对视一眼，都没说话，悄悄走了过去。
而解剖室里，张真源正在给周志国做尸检，丁程鑫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张真源拿起死者的左手，指着手腕上的红痕说：“这道痕迹，应该是被丝绸或者棉质的带子勒出来的，接触时间不超过十分钟，而且力度很轻，不像是为了控制死者，更像是一种……警告？”
丁程鑫凑近看了看：“死者的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吗？”
“是，”张真源点头，“刀刃从肋骨之间插入，直接刺穿心脏，一刀致命，凶手的力气很大，而且对人体结构很了解，应该不是第一次用刀。另外，死者的胃里没有食物残留，说明他生前至少有六个小时没吃饭，结合他深夜去美术馆，可能是被什么急事叫过去的。”
丁程鑫的视线落在死者的手指上，死者的指甲缝里有一点白色的粉末，和宋亚轩在现场提取到的大理石粉末很像：“他死前是不是和凶手发生过争执？指甲缝里有雕塑的粉末，可能是他在挣扎时碰到了雕塑。”
张真源用棉签提取了指甲缝里的粉末：“有可能，我会把这个样本送去实验室，和宋亚轩提取的粉末对比一下。另外，死者的口袋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囚笼里的秘密，该揭晓了’。”
丁程鑫接过纸条，纸条是普通的白色信纸，上面的字是用黑色钢笔写的，字迹很工整，像是经过刻意练习。他盯着纸条上的字，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凶手在提醒我们，《囚笼》里有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和周志国的死有关。”
张真源看着他：“你觉得这个秘密和林默有关？”
“嗯，”丁程鑫点头，“周志国深夜去美术馆，可能就是为了处理和林默有关的秘密，而凶手知道这个秘密，所以杀了他，还留下这张纸条，像是在挑衅我们，又像是在……寻求真相。”
就在这时，丁程鑫的手机响了，是马嘉祺打来的。他接起电话，马嘉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程程，赵凯到队里了，你过来一趟，说不定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
“好，我马上来。”丁程鑫挂了电话，把纸条递给张真源，“张哥，这张纸条也送去实验室，让宋亚轩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指纹或者笔迹样本。”
张真源应了一声，丁程鑫转身走出了解剖室，往审讯室的方向走去。走廊里的灯光很亮，他走得很快，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囚笼》雕塑的样子，还有纸条上的那句话——囚笼里的秘密，该揭晓了。
他有种预感，这个案子，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而那个失踪的雕塑家林默，或许就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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