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铜梅渡

青溪镇的老杂货铺重新开张时，挂了块新招牌——“铜梅渡”。掌柜的是个戴铜框眼镜的年轻人，柜台上摆着只铜制的渡船模型，船身刻着朵半开的梅花，与云溪镇梅铜馆的铜纹隐隐呼应。

“您要找的那枚铜烟嘴，”年轻人推了推眼镜，从抽屉里取出个锦盒，“我太爷爷说，当年有个穿长衫的先生把它寄存在这儿，说等八十年后来取的人，会带着半朵铜梅。”

李太岁打开皮箱，露出从云溪镇带回的半朵铜梅——那是梅铜馆闭馆时，从地宫里捡的铜屑凝结成的。当两半铜梅拼合的瞬间，渡船模型突然发出鸣笛般的声响，船底渗出的水珠在柜台上汇成小溪，溪水里浮出张泛黄的船票，目的地一栏写着：“下一程，无岁”。

窗外的雨突然下了起来，雨丝里混着细小的铜屑，落在青溪镇的石板路上，竟长出了淡绿色的嫩芽。李太岁望着年轻人胸前的铜制吊坠——那是朵完整的梅花，花瓣内侧刻着两个模糊的字，像“张”，又像“陈”。

他突然明白，所谓“铜梅渡”，渡的从来不是人，是那些藏在铜与梅里的约定，要从云溪镇的堤坝，渡到青溪镇的石板路，渡到所有等待开花的时光里。就像此刻落在船票上的雨珠，正慢慢晕开成朵梅花，把“无岁”两个字，晕成了“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