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攥着阿香的铜符与母亲的日记,踏着晨光离开古宅。山间雾气未散,露水沾湿衣襟,她每一步都踩在腐叶与灰烬交织的地面上,仿佛踏在阿香消散的魂魄之上。警笛声由远及近,她隐入密林,将铜符贴身藏好,日记本中那张印着“鬼咒门”图腾的密信被她反复摩挲,纸边已泛起毛刺。指尖残留的墨迹仿佛有生命般蠕动,她恍惚间听见阿香临终前的呜咽:“林家血脉……是破咒的关键……”
回到县城,她直奔母亲生前常去的旧书店。店主老张是母亲的老友,见她面容憔悴,眼含悲戚,欲言又止。林晚掏出密信,老张浑浊的眼眸骤然收缩,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抚过图腾:“这……是‘鬼咒门’的印记!你母亲失踪前,曾让我帮忙查这个组织,说是与古宅诅咒有关……”他喉头滚动,从书架暗格抽出一本泛黄的册子,册子封皮写着《秘术黑市录》,内页记载着各地邪术交易的隐秘情报。翻至“鬼咒门”条目,字迹潦草如鬼爪:“……以活人魂魄炼咒,专司黑市诅咒交易,总部隐于滇南深山,门徒皆以鬼爪纹身为记。其秘术源自上古邪神‘血骸’,每十年以百魂献祭,召神重生。”
林晚指尖发凉,册中附着一张模糊照片:夜色中,数名黑袍人抬着铁笼,笼内蜷缩着被铁链锁住的村民孩童,孩童手腕渗出的血滴在照片上形成暗褐斑点。照片角落,隐约可见古宅轮廓。她攥紧册子,指甲掐入掌心:“老张,你知道如何联系他们吗?”老张摇头,嗓音沙哑:“鬼咒门行踪诡秘,交易皆用暗语,唯有‘血引’方能入局……你母亲曾说,他们每月初一会在城西废弃码头设暗市。”他忽然压低声音,“此外,传闻门徒体内皆种有‘噬魂蛊’,若任务失败,蛊虫便会啃噬宿主血肉,直至只剩白骨。”
林晚望向窗外,今日恰是初一。暮色渐沉,她换上黑衣,将铜符与日记藏于腰间,悄然前往码头。废弃码头弥漫着腥咸气味,锈迹斑斑的货箱堆叠如迷宫,月光被乌云遮蔽,唯有远处一盏煤油灯摇曳。她隐于货箱后窥视,数名黑袍人陆续现身,皆以黑布蒙面,右腕鬼爪纹身泛着幽蓝磷光。为首者掀开铁笼,笼内竟是一名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少女,少女瞳孔涣散,嘴角渗血,衣襟上绣着“陈”字族徽。林晚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陈家支脉的私生女!
“货色如何?”黑袍人甲沙哑问道。黑袍人乙掀开少女衣襟,露出胸口咒文:“陈家秘术‘活魂引’,此女魂魄可炼三枚咒符,价码两万阴钞。”交易声如毒蛇吐信,林晚攥紧铜符,掌心渗出冷汗。她想起阿香临终之言:“陈家怕真相泄露,杀我全家……”此刻所见,分明是鬼咒门与陈家勾结的铁证!但若贸然现身,必遭灭口。她屏息凝神,待交易完毕,黑袍人散去,尾随其中一人至巷尾。
黑袍人乙在巷口点燃符纸,符烟升腾成鬼爪形状,忽有黑影自烟雾中窜出——竟是陈老先生的贴身保镖!他黑袍破损处露出溃烂的皮肤,眼白布满血丝,嗓音如腐尸:“主家命我取‘活魂引’,速交货!”黑袍人乙递上铁笼,保镖掏出一袋阴钞,钞票上咒文蠕动如活虫。林晚瞳孔骤缩,陈老先生竟未死!怨气虽破,他却沦为鬼咒门的傀儡,继续为其猎取魂魄!她攥紧铜符,符上血纹突然发热,仿佛母亲的魂魄在嘶吼。她强压冲动,尾随保镖至城郊一处荒宅。
宅门虚掩,院内传来孩童凄厉的哭声。推门而入,腐尸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竟是一座临时祭坛,十余名孩童被铁链绑于石柱,手腕伤口渗出的血滴入池中,池水沸腾如熔岩,水面漂浮着村民颅骨。陈老先生立于祭坛中央,黑袍被怨气撕裂,皮肤溃烂处渗出黑血,手中咒刀滴落着孩童的鲜血:“先祖的怨气虽散,但鬼咒门的‘魂炼阵’可助我重生……林晚,你逃不出我的手心!”他忽然癫笑,露出满口獠牙,“你母亲的血,滋养了我的蛊虫三年!”
林晚攥紧铜符,怒火与悲恸在胸腔交织。她抽出日记,念出破咒文,铜符光芒刺破黑暗,劈向祭坛。陈老先生嘶吼着撕开衣襟,露出满身咒文——咒文如活蛇爬行,黑气从他体内爆发,腐尸般的爪牙扑向林晚。危急之际,窗外忽传来警笛声!数名便衣警察破门而入,枪声震耳,子弹击碎陈老先生的腐爪。为首的警官竟是林晚在古宅外见过的队长,他面色凝重:“接到举报,此处有非法祭祀活动。林小姐,你怎会在此?”
林晚喘息未定,瞥见陈老先生趁机遁入地窖。她指向池中孩童:“快救他们!地窖通往鬼咒门据点!”警官下令搜查,她却不顾阻拦,尾随血迹追入地窖。地窖深处,陈老先生正以咒刀剖开一孩童心脏,黑血喷溅在咒阵上,阵纹泛起猩红光芒。林晚铜符劈下,咒刀断裂,陈老先生却癫狂大笑:“你以为能阻止我?鬼咒门的‘魂炼阵’已成,先祖魂魄即将归来……你母亲的血,不过是开胃菜!”他身后石壁浮现血咒,阵中浮现无数扭曲面孔,皆是历代被献祭者的魂魄。
话音未落,地窖石壁骤然崩裂,鬼咒门门徒现身,黑袍上鬼爪纹身闪烁磷光。为首者手持咒幡,幡上缀满孩童颅骨,颅骨眼眶渗出黑血:“林晚,交出铜符与血契秘术,可留全尸。”林晚背抵石壁,铜符光芒渐弱,她深知寡不敌众。千钧一发之际,地窖上方传来炸响——老张竟带着炸药闯入,火光冲天,石壁坍塌。林晚趁机夺过孩童心脏,念出日记中的逆转咒文,心脏血光迸射,咒阵崩裂。陈老先生嘶吼着化为黑烟消散,鬼咒门门徒被爆炸波及,咒幡断裂,颅骨滚落一地。
逃出地窖,警官已救出孩童,老张却浑身是伤,咳出血沫:“鬼咒门……不会善罢甘休。”他颤抖着掏出半截玉牌,“方才在祭坛下发现的,刻着滇南坐标……他们的大祭在三个月后。”林晚攥紧铜符,符上血纹渗出幽蓝冷光,仿佛阿香的魂魄在低语。她知道,这场血色复仇,不过是掀开黑暗帷幕的一角。滇南深山中的鬼咒门总部,正蛰伏着更可怖的诅咒……
林晚将孩童送往医院,警方封锁荒宅,但地窖咒阵残迹中,她发现一枚诡异的玉牌——牌上刻着“鬼咒门”图腾,边缘渗出血纹,触摸时竟传来怨魂嘶吼。她将玉牌与铜符并置,两物共鸣,光芒交织成地图,指向滇南某处深山峡谷。老张颤声解读:“这是鬼咒门的‘魂引路标’,他们以活人魂魄为坐标,标记总部方位……”他忽然捂住胸口,咳出一团黑血,“我体内……也有蛊虫。”
深夜,林晚独坐旧书店,翻阅《秘术黑市录》,发现一则骇人记载:“鬼咒门每十年举行‘魂祭大典’,以百名孩童魂魄炼成‘万魂咒’,可召先祖邪神重生。献祭者须为林家血脉,因林家先祖曾封印邪神,其血可破结界。”她冷汗淋漓,日历显示距下次大典仅剩三月。窗外忽传来异响,玻璃窗上浮现鬼爪血痕,血痕渗出黑气,腐蚀窗框。她抽出铜符,符光驱散血痕,但血痕消散处浮现一行咒文:“林晚,你母亲的魂,在总部等你……”
林晚攥紧铜符,指甲掐入掌心。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玉牌地图上,峡谷轮廓中隐约浮现一座血池,池边矗立着九根石柱,柱上刻满婴孩图腾。她想起母亲日记中的残页:“封印邪神之地,需以林家血祭破阵,但若无人自愿献祭,诅咒将永续……”她忽然明白,自己不仅是复仇者,更是诅咒的钥匙。书柜后传来窸窣声,老张踉跄走出,左眼已化为黑窟窿,蛊虫在他皮下蠕动,“鬼咒门……在监视我们。”
林晚将玉牌地图收入怀中,铜符与日记贴身藏好。窗外乌云散去,月光如刀,割裂黑暗,照亮前路。她知道,滇南之行,将是生死之局。但阿香的牺牲、母亲的遗愿、孩童的哭声,在她耳边交织成复仇的号角。她将老张扶至躺椅,低声念出止血咒,指尖沾血绘符,符光暂缓了蛊虫的啃噬,“等我回来,带解蛊之法。”老张嘶哑笑道:“解蛊?鬼咒门的蛊,无解……除非……”
话音未落,书店外传来马蹄踏地之声,由远及近,节奏急促如催命符。林晚猛然推开窗,只见数十黑袍骑手策马奔腾而来,马蹄溅起的尘土皆泛着幽蓝磷光——鬼咒门的追兵,已至城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