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沈巍和严瑾站在污水处理厂的最高处,俯瞰着远处燃烧的实验室废墟。
沈巍的指尖轻轻触碰严瑾的侧脸,那里有一道尚未愈合的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蓝光。
"血清在改写你的DNA。"严瑾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某种近乎痛苦的冷静,"再过72小时,你会开始变异。"
沈巍笑了,拇指擦过他干裂的唇角:"那你呢?"
严瑾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心跳微弱而紊乱,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即将停摆的前兆。
"我们得找到源头。"沈巍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不是实验室,不是局长,是那个真正在操控这一切的人。"
他们潜入了警局档案室的地下密库。
这里存放着所有被"修正"过的案件资料,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化学药剂的气息。严瑾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的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
"找到了。"他突然停下,屏幕上显示出一份加密文件——【Project 7th Rebirth】。
文件解锁的瞬间,沈巍的太阳穴骤然刺痛,无数碎片般的记忆涌入脑海:
——七岁的他站在孤儿院的铁门前,手里攥着一枚警徽;
——少年时期的严瑾被绑在手术台上,眼睛被强光照射;
——某个雨夜,他亲手将一份档案塞进焚化炉,火光映出文件角落的红色"7"字标记。
"这不是我们的记忆。"严瑾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是'他们'的。"
Kiko的残存意识通过地下室的旧显示屏与他们对话。
她的机械音断断续续:"你们...不是...实验体...你们是...原型..."
屏幕闪烁,显示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婴儿被并排放在培养舱中,胸口贴着标签:【Alpha-7】与【Beta-7】。
"局长只是执行者。"严瑾的声音冰冷,"真正的策划者是我们生物学上的'创造者'。"
沈巍突然想起那个总是出现在噩梦中的白大褂身影——不是张劲松,而是一个更高瘦的男人,手腕上系着红丝带。
"他还在看着我们。"沈巍盯着监控摄像头,那里面的红点突然熄灭,仿佛回应他的话语。
废弃教堂的地下墓穴,第七口棺材被撬开。
里面没有尸体,只有一台老式录音机,播放着经过处理的童声:
"找到我,杀死我,成为我。"
棺材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第七道门在你们诞生之地】
严瑾的脸色瞬间惨白:"孤儿院的地下禁闭室...那里没有监控..."
沈巍突然抓住他的肩膀:"我们真的想找回所有记忆吗?"
严瑾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虹膜边缘那圈红色更加明显:"也许遗忘才是恩赐。"
孤儿院的地下室比记忆中更加阴冷。
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全是不同年龄段的"沈巍"和"严瑾"——有些在训练,有些在解剖尸体,有些正将枪口对准彼此的太阳穴。
房间中央的玻璃柜里,漂浮着两颗心脏,分别连接着复杂的导管系统。柜门上的标签写着:【原始样本7-A与7-B】
"不是克隆..."沈巍的声音嘶哑,"是复制。"
严瑾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顺着指缝滴落。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蓝色纹路,血清的反噬正在加速。
沈巍抱住他下滑的身体,掌心触到他后颈的条形码——在昏暗的光线下,那串数字变成了【7-7-7】。
暗门无声滑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缓缓出现。
那是个枯瘦如柴的老人,手腕上系着褪色的红丝带,膝盖上放着一把老式左轮手枪。他的脸藏在阴影中,只有干枯的手指在轻轻敲击轮椅扶手。
"欢迎回家,孩子们。"老人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我给了你们七次生命,而你们给了我完美的数据。"
沈巍的枪口对准老人的眉心,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某种深植于本能的恐惧正在血液中尖叫。
严瑾挣扎着站起身,挡在沈巍前面:"你的实验失败了...血清正在杀死我们..."
老人笑了,露出金属假牙:"不,它在完成最后的进化。"
他按下轮椅扶手的按钮,整个房间突然亮起刺眼的蓝光。沈巍和严瑾同时跪倒在地,皮肤下的血管如霓虹灯般闪烁。
老人滑到玻璃柜前,用枯槁的手指轻抚那颗标记着"7-A"的心脏。
"只有一个能活下来。"他愉悦地说,"最强壮的基因将继承一切——包括我的位置,我的研究,以及..."
他掀开膝盖上的绒布,露出一个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与严瑾面容完全相同的少年躯体。
"...永恒的生命。"
沈巍的视线开始模糊,但他仍能看到严瑾向自己爬来。他们的手指在冰冷的地面上相触,血液交融处泛起诡异的金光。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沈巍用尽全力将严瑾推向出口,自己则扑向了轮椅上的老人。
枪声响起时,他听见严瑾撕心裂肺的呼喊——
而世界归于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