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巍在虚无中坠落，耳边回荡着枪声的回音。
他以为自己会死。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某个陌生的医疗舱内，全身插满导管，皮肤下的血管泛着不正常的蓝光。
天花板的显示屏上跳动着数据：【神经链接稳定率：87%】【基因融合进度：99%】
他艰难地转头，看到隔壁舱内躺着严瑾——他的胸口起伏微弱，睫毛在冷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仿佛只是睡着了。
"醒了？"
一个声音从阴影处传来。沈巍猛地转头，看到Kiko的机械残骸被拼凑在轮椅上，她的头颅歪斜地连接着金属脊椎，电子眼闪烁着猩红的光。
"血清完成了它的工作。"她的声音带着机械的嘶哑，"你们现在共享同一个生命系统。"
沈巍的喉咙干涩："严瑾...怎么样了？"
Kiko的机械臂伸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他比你醒得早。现在，他正在做最后的准备。"
沈巍被带到一间圆形大厅。
这里像某种古老的审判庭，七把椅子呈环形排列，每把椅子上都坐着一个人——局长、张劲松、苏芮、以及四个他从未见过的面孔。他们全都戴着镣铐，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严瑾站在大厅中央，穿着一件纯白的实验服，金丝眼镜反射着冷光。他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滴着某种暗蓝色的液体。
"你醒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正好赶上最后的仪式。"
沈巍走近他，发现严瑾的虹膜已经完全变成了暗红色，像是燃烧后的余烬。
"你在做什么？"沈巍低声问。
严瑾终于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温柔的笑："完成我们被创造出来的使命。"
Kiko的机械臂投影出一段全息影像——
七年前，一个代号为"第七日"的秘密计划正式启动。七名权势者聚集在地下实验室，将自己的基因与犯罪天才的脑组织融合，试图创造出完美的"执法武器"。
但实验出现了意外。
第七对胚胎——Alpha-7与Beta-7——在培养过程中产生了不可控的神经链接。他们开始共享记忆、痛觉，甚至情感。
"所以他们决定销毁我们。"严瑾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他们没想到，我们活下来了。"
沈巍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的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七岁的他站在实验室的废墟里，手里攥着另一个孩子的手；
——少年时期的严瑾在雨中为他挡下子弹，血染红了白衬衫；
——某个深夜，他们站在焚化炉前，亲手将实验记录投入火焰。
"我们逃了。"沈巍喃喃道，"但我们从未真正自由。”
严瑾走向那七把椅子，手术刀在冷光下闪烁。
"血清不是毒药。"他轻声说，"是钥匙。它激活了我们体内沉睡的基因指令——审判与制裁。"
沈巍突然明白了。
这七个人——局长、张劲松、苏芮，以及其他四人——正是当年"第七日"计划的创始者。他们利用权势掩盖了实验，将失败的克隆体伪装成自然死亡，而真正的Alpha-7与Beta-7——沈巍和严瑾——则被植入虚假记忆，成为他们手中的利刃。
"现在，轮到他们成为实验品了。"严瑾举起手术刀。
沈巍冲上去抓住他的手腕："停下！这不是我们！"
严瑾的瞳孔收缩，手术刀在两人之间颤抖："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被设计成这样的存在！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在执行他们编写的程序！"
沈巍猛地将他拉近，额头抵住他的额头："那现在呢？现在的选择是谁的？是你的，还是程序设定的？"
严瑾僵住了。
沈巍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果我们真的是被设计的武器，那为什么——我会宁愿自己死也要保护你？为什么你会为了我，甘愿变成怪物？"冫
大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沈巍感觉到严瑾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手术刀当啷一声落地。
"我不想...再被控制了..."严瑾的声音支离破碎。
沈巍紧紧抱住他："那就打破它。"
Kiko的机械眼在黑暗中亮起红光："血清有一个缺陷...它无法覆盖原始情感链接。"她的声音带着某种近乎人性的颤抖，"爱...是程序里没有的变量。"
黎明时分，他们站在孤儿院的废墟上。
七具空椅子被留在审判大厅里，镣铐全部打开——那些人还活着，但所有的实验数据，所有的罪证，都被彻底销毁。
严瑾的虹膜已经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只是边缘仍残留着一圈淡红，像是燃烧后的余烬。
"记忆会慢慢恢复。"他轻声说，"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谎言...我们得一起面对。"
沈巍握住他的手，感觉到彼此掌心的温度："不是作为武器。"
"不是作为实验体。"
"只是作为我们自己。"
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七天的太阳终于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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