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因果之律

晨光刺破孤儿院彩绘玻璃时，严瑾指尖正划过控制台最后一行代码。屏幕上滚动着所有参与者的罪证——从基因实验到器官交易，从篡改记忆到操纵轮回。

"足够让整个组织覆灭。"沈巍将警徽别回胸前，金属冷光映出他眼底沉淀七百次轮回的沧桑，"但我们需要更彻底的终结。"

Kiko的机械臂突然发出急促蜂鸣，地下实验室的自毁程序正在启动。初代严瑾的全息投影在电流中扭曲："既然无法掌控...那就同归于尽..."

爆炸倒计时响彻走廊时，严瑾突然按住沈巍的手："还记得道德经第二十三章吗？'从事于道者，同于道'。"

沈巍凝视着对方琥珀色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同于失者，失亦乐得之'...我们不是失道者。"

他们同时将血清注入主控台——那是用两人融合基因制成的解药，能逆转所有实验体的基因崩溃。随着液体涌入管道，初代的投影发出凄厉嘶吼："你们在摧毁最完美的造物！"

"不。"严瑾轻触心口疤痕，"我们在结束失道的循环。"

爆炸并未发生。自毁程序终止的瞬间，所有实验体的条形码开始消退。远处传来警笛声，严瑾多年前埋下的证据终于被触发。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沈巍望着涌入的警察轻声说道，"再疯狂的实验也终有尽头。"

他们在顶楼钟楼看着涉案人员被逐一押走。警长递来两份聘书："特殊案件调查组需要你们这样的专家。"

严瑾的金丝眼镜链在风中轻扬："我们更擅长处理'轮回之外'的案件。"

当最后一名罪犯被带上车时，初代实验室突然升起火焰。火光中，所有记录着轮回数据的硬盘化作灰烬。

"天地尚不能久。"沈巍握紧严瑾的手，"但我们找到了比永恒更重要的东西。"

三个月后的庭审上，主犯试图以"科研进步"为自己辩护。严瑾当庭出示最终证据：一段初代严瑾的原始录音——

"人类无权扮演造物主。我们皆受因果之律约束。"

法官宣读判决时，窗外忽然落下急雨。雨滴敲打玻璃的节奏，恰似孤儿院大钟敲响的七声。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严瑾轻声说道，"当他们失去对生命的敬畏时，就注定众叛亲离。"

结案后他们回到已成废墟的孤儿院。在初代实验室的灰烬中，Kiko的残骸闪烁着最后微光："检测到...新生基因序列..."

废墟深处，一株嫩芽正破土而出——那是用他们血清培育的新生植物，叶片上天然生长着【7-7-7-7】的纹路。

"同于德者，德亦乐得之。"沈巍将警徽埋入泥土，"该让土地孕育真正的生命了。"

雨停时夕阳染红天际。他们站在无字碑前，碑文已被青苔覆盖。

"千次轮回的终点..."严瑾摘下眼镜，"竟是老子早已揭示的答案。"

沈巍从口袋取出1987年的硬币。这一次，他没有埋葬它，而是轻轻抛向空中——

铜板在夕阳下翻转，最终直立着嵌入泥土，形成永恒平衡的姿态。

远处城市华灯初上，霓虹照亮雨后的街道。那些曾被轮回困住的灵魂，此刻正行走在真实的夜色中。

"暴雨终会停止。"严瑾微笑时眼尾泛起细纹，"而我们会见证所有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