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便知晓,自己的生命恐怕难越过二十岁这道坎。同时,我也清楚地知道,我从小便与宫门徵宫的宫主订下了婚约。不过,我想这份婚约应当会被取消才是,毕竟如今我已十三岁。常听闻宫门一族极为看重子嗣传承,而我这般孱弱的身体状况,想必是无法满足他们在这方面的要求的。
他应该也不会喜欢我吧。毕竟,我不过是个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病秧子,连自己的生命都难以掌控,又如何能承载得起别人的感情呢?
十四岁那年的冬天,寒意凛冽,枝头的腊梅却在冷风中悄然初绽,散发出淡雅的幽香。那一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的眉眼清丽而俊朗,仿佛冬日里的一抹暖阳,不经意间映入我的眼帘,却又深深烙印在心底,挥之不去。
我看着他轻拈枝头腊梅,他似有所察觉我在看他一样,转头与我对视,只一眼便难移双眼,他朝我走来,十五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很高了
他弯腰与我平视
宫远徵你是哪来的小丫头,一直看着我作甚
我被这突然的举动吓到了,刚准备开口便看见长兄和一个陌生男子向这走来
宫尚角远徵,不可无礼,那便是今朝姑娘,她身子不好,别吓到她了
宫远徵你好,我的小未婚妻
许今朝(作揖行礼)
宫尚角那远徴可还要退婚?
许今朝(垂下眼眸)原来他是来退婚的
宫远徵不退了,未婚妻你和我回宫门吧,我替你调理身体,你必定能好起来
随后,我被带至宫门,旧尘山谷的凛冽寒气侵袭着我的身体,使我一病不起,缠绵病榻近一个月。宫远徵虽嘴上总念叨着我给他添了多少麻烦,可他的每一个举动都透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就连尚角哥都忍不住打趣道,他看在眼里,分明是宫远徵那看似冷淡实则温柔至极的心意,早已出卖了他对我的特别。
自我踏入宫门之后,宫远徵每日都会为我把脉,亲手调配药丸。他将百草萃当作糖果一般喂我服用,起初我并未抱有期待,心中只觉这不过是一场徒劳。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身体竟真的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起色,仿佛沉寂已久的生机被悄然唤醒。
我这病,自娘胎里便已种下,纠缠了我整整十几年。即便天下名医云集,诊治过无数时日,却也无人敢断言我能彻底痊愈,只道即便好转,怕是仍会留下病根。因入宫前几位名医未能调理好我的身体,外界流言四起,皆言许家小女体弱多病,恐难活过二十岁,终将如花般早早凋零,香消玉殒。
随着身体渐渐好转,宫远徵每日都会特意抽出一个时辰,陪我在徵宫中漫步。阳光洒落在青石小径上,微风拂过廊檐间的铃铛,清脆悦耳。他步伐沉稳,却总不忘稍稍放缓脚步,与我并肩而行,似是担心我体力不支。每一处景致在他口中都仿佛有了生命,讲述间带着几分温柔,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我的面容上,似在确认我的神色是否安好。这短暂的一个时辰,成了日复一日中最令人心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