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大小姐被救上来后，老爷便匆匆进宫请了太医。大小姐落水瘦了寒，高热不退，如今依旧昏迷不醒，但所幸没有宫寒……
“老爷昨日问了咱院里的刘妈妈和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的话，当时……也只有这二人看见了。老爷从汀兰院出来脸色就不好，还和夫人吵了一架，昨夜也是睡在书房的……”
雨棠顿了顿，“小姐，您现在是禁足时期，不允许出院的。”
“好，我知道了。”上官意点点头，神色未变。
木槿把药拿来，给她换了绷带，又递给她一碗浓黑的药汁。
上官意憋着一口气喝光药汁，苦得直皱眉。
雨棠见此，急忙拿了一小碟备好的蜜饯，却被上官意拒绝了。
“小姐不吃……？”雨棠疑惑。小姐先前喝过药总会再好塞几块蜜饯才不觉得苦，怎么今日一块都不吃……
上官意回神。自己的身体虽才是豆蔻芳华的少女，真正的她却是经历过生死，饱尝艰辛的三十二岁女子，早就没了怕苦吃蜜饯的习惯。
她掩唇笑笑：“身子痛得都没察觉药这么苦。”又淡声：“良药苦口利于病，以后吃药就不用准备蜜饯了。”
若是如今这点苦都吃不了，枉她白活一世。
“是。”雨棠应下。虽有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
“小姐——夫人来了。”木槿从外室走进来，声音都扬起了几分，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妇人。
乌发绾在脑后，一件紫罗兰色的对襟裙衫很衬肤色，一支翡翠素簪尽显素雅。
“夭夭。”沈氏见上官意醒来，喜极欲泣，快走几步，坐到上官意榻边。又叫住了准备退出去的雨棠和木槿：“可是换过药了？”
二人点头：“是的，夫人。”
沈氏挥了挥手，二人退下。
上官意神色微动，张口：“娘亲。”眼泪却突然止不住地往下流，哭得像个孩子。
夭夭，是她的小名。
多久没人这么叫过自己了？
从前世算来，她与娘亲也有十多年未见了，此刻见着依旧年轻貌美的娘亲只觉得想念。
沈氏连忙掏出帕子，给上官意擦眼泪：“怎么哭了？是不是哪儿疼？还是委屈了？你爹爹不疼你，这不还有娘嘛。不哭了，啊…
“上官萦那丫头也就仗着你爹疼她，看把她惯得像个什么样子，表面像纯洁的像只小绵羊，心里还不知道有多黑呢……”沈氏絮絮叨叨。
上官意失笑，就着沈氏的帕子擦干脸，扑进沈氏的怀里：“娘亲……我想你了。”心里感慨，不愧是娘亲，果然早就知道上官萦不简单，可惜前世还是让上官萦得逞了。
沈氏也抱住她，语气温柔：“娘亲在呢，夭夭不怕。夭夭肯定不是故意推她落水的，咱家夭夭可不会做出这种事。再说了，咱又不嫉妒她什么，何必做到这种地步……没让她长记性，反而咱自己还惹上这事了……”她轻抚着上官意的脊背，摸着瘦瘦的，心里不免一阵心疼。
上官意见沈氏护短，忍不住：“娘，我是故意的。”
沈氏一怔，立刻道：“那也肯定是上官萦那丫头惹你生气了，夭夭才不会无缘无故推长姐落水呢。”又想起什么，正色，“夭夭，你今年也十二了，再过三年便好考虑婚事，如今你……”
上官意笑起来，星眸流转，眉眼灿若春华，依稀有几分沈氏年轻时娇俏的影子。她皱皱鼻子，撇嘴：“我才不要嫁人。”嫁了人就不能全心全意地保护娘亲，姐姐和妹妹了。心里吐槽，娘亲这话题转变得未免太快了些。
再说了，她可不喜欢嫁人，多麻烦啊。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当然也没坏处，但她就是不想嫁。其实她想着的是把京城的事情处理完，就回江南过她的逍遥日子的。但显然这种事情不能说出来，所以她也只好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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