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风从窗缝钻进来时,刘海涛才晕乎乎地醒过神。桌上的空酒瓶倒了两个,酒气混着屋里淡淡的海水味,在空气里缠成一团。
他撑着沙发坐起来,脑袋像被塞进了灌满沙子的渔网,沉甸甸地疼。视线扫过身边,心猛地一缩——澜蜷缩在沙发另一头,蓝头发铺在枕头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而自己的手,正搭在对方的腿弯处。
不对,不是腿。
指尖下的触感冰凉光滑,带着细密的鳞纹。刘海涛猛地抽回手,借着月光才看清,澜的双腿不知何时又变回了鱼尾,蓝色的鳞片在暗处泛着微光,尾鳍轻轻搭在沙发边缘。
记忆像断了线的珠子,零碎地滚回来。他好像……是摸了那片蓝鳞的,不止一次,指尖划过鳞片时,澜的身体轻轻颤了颤。他还好像……凑过去亲了他,亲在唇角,尝到了一点海水的咸味。
“该死。”刘海涛低骂一声,酒意彻底醒了,只剩下慌乱。
第二天清晨,阳光把窗帘染成金红色时,澜先醒了。他坐起身,鱼尾已经变回双腿,只是脸色还有点白。见刘海涛揉着额头坐起来,他忽然开口,声音清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昨天晚上喝多了。”
刘海涛的脸瞬间涨红,张了张嘴想道歉,却被对方打断。
澜看着他,蓝眼睛里没有波澜,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坚持:“你摸了我的尾巴,还亲了我。按族里的规矩,你要对我负责。”
他顿了顿,像是怕对方不明白,又补充道:“就是……要和我结婚,不能反悔的那种负责。”
刘海涛看着他严肃的样子,心里的慌乱忽然变成了说不清的滋味。酒劲过后的头痛还在,可想起昨夜指尖触到的微凉鳞片,想起那带着海水味的亲吻,喉结忍不住动了动。
“我……”他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却在对上那双冰蓝的眼时,把话咽了回去。那双眼睛里没有责怪,只有一种笃定的信任,好像认定了他会承担这份突如其来的责任。
窗外的海浪声远远传来,带着清晨的清新。刘海涛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个从海里来的、说着要他负责的人,忽然轻轻点了点头。
“好,”他听见自己说,声音有点哑,“我负责。”
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阳光照透的海水,漾起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