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穿过图书馆前那排银杏树,细碎的黄叶在微风中打着旋儿飘落。三三两两的学生踩着落叶从小径上走过,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操场边的枫树开始泛红,与远处依然翠绿的松柏形成鲜明对比。教学楼前的花坛里,菊花开得正好,为渐凉的空气增添了一抹暖意。
美术系的教授最近布置的课题“以花为画”然后学生自行发挥,课题作业嘛,大家都卯足劲去做好,所以学校花坛里那点花几乎都被美术系的姑娘们薅秃了。连学校附近的三家花店也无一幸免。
学校的附近的咖啡馆里到处都是美术系的姑娘,一推开门就能闻到干花和热熔胶那股子刺鼻的味道,还好顾夏初有个体育系的男朋友,她和林萧能窝在训练馆里做作业。
体育训练馆的采光玻璃将午后阳光滤成一片苍白,林萧把画框和热熔胶枪摊在台阶上,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衣角,身旁的顾夏初抱着膝盖看“花卉苗木”怎么做标本花相框,发梢随着空调风轻轻晃动。
"下周就要交课件作业了,跑了三家花店都只剩康乃馨。"林萧把周墨的篮球用脚踢远了一些,撞到训练馆墙边的消防箱,发出“砰”的一声,"老师说要真花风干可现在连月季都过季了。"
顾夏初翻过一页书歪头看林萧:"萧萧,你说假花行吗?校门口文具店有卖绢花。"
"听说有人交了塑料假花被打了C+。"林萧的叹气声混着远处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早知道咱们选静物素描了,画石膏像多省心。"她忽然抬头望向器材室方向,眉头拧得更紧:"该死的周墨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说好今天帮我去后山采野蔷薇的。又跑到哪里去野了,"
顾夏初合上书本站起身,发绳在手腕上转了个圈:"惊野说,昨天友谊赛周墨崴了脚,现在估计正被教练按在康复室踩腿。"她忽然用书签夹好书页,"要不试试训练馆后门的月季?虽然被修剪得只剩秃枝,但墙角好像冒出几个花苞。"
林萧眼睛亮了亮,却又垮下肩膀:"可那花苞要等下周才开。"她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叹气,看着远处排球网下跳跃的身影,忽然泄气地拿过扔在一边的画框扔的老远,弹到隔壁体操垫上“咚”的一声闷响,画框又弹起来,随后毫发无伤的躺在了体操垫上。顾夏初也叹口气撅嘴巴。
林惊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大捧各色花卉,还搞来了烘干机,悄悄地就摸到了顾夏初身后,宠溺的rua了rua顾夏初的脑袋,眉眼弯弯的看着顾夏初:“是谁家女朋友生气了还这么可爱呀,”
顾夏初循着声音回头,看到林惊野哪刻甜甜笑了,视线顺着林惊野的脸平视到他膝间的小狮子髌骨带,看着他因为奔跑还在偷偷调整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加训的嘛,”
“我不来你怎么办呀,某人的美术作业,”林惊野说着就把手里的一大捧花轻轻放在了顾夏初腿边,笑的露出了脸上两个可爱的梨涡:“来吧,我的女朋友大人,月季,百合,玫瑰,满天星,小雏菊,还有烘干机,我也带来了。你想要什么,应有尽有,”然后凑到顾夏初旁边偷了个香,贫嘴道:“要我也行。”
林萧皱着眉头看向林惊野和顾夏初,“你们俩别腻歪了,看得我直掉鸡皮疙瘩。”林惊野笑了笑,并没有回应林萧的抱怨,而且乖乖坐在了顾夏初旁边看着,
他留下来看着顾夏初将花束上采摘的花朵放进烘干机里,不一会那些花朵便被烘干了。接着,顾夏初教林惊野粘干花,
林惊野拿起热熔胶,小心翼翼地往画框上粘去。“这个角度粘得不对,再往左边一点。”林萧实在看不下去,在一旁指指点点。林惊野无奈地说道:“你要是嫌弃就先出去呗。”林萧却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不动,“我为什么要出去?我看着你们怪有趣的。”顾夏初在一旁被他们逗得咯咯直笑:“别闹了,萧萧,你也快做吧。还有你,给我,”顾夏初伸手要林惊野手里她的画框,林惊野撅撅嘴,还是乖乖递给了顾夏初。
顾夏初指尖拈着枚浅紫勿忘我,正往原木画框边角粘。热熔胶枪嗤嗤吐着透明胶线,顾夏初动作轻缓得像给熟睡的蝴蝶盖被子,林惊野蹲在她身边假装研究那盆蔫了吧唧的薄荷,实则猫着腰,趁顾夏初低头剪胶线的空档,飞快往口袋里塞风干的花,
小雏菊的黄蕊沾着细粉,满天星的白瓣像撒了把碎雪,他专挑开得最俏的捡,手指被花茎上的细毛蹭得发痒也不管。顾夏初粘完一朵转头时,他立刻把胳膊背到身后,装作看天,嘴里还嘟囔着"今天风挺大",耳朵尖却悄悄红了。等画框上的勿忘我摆成弯弯的月牙,林惊野的训练裤袋已经鼓得像揣了两只偷藏坚果的松鼠,浅黄花瓣从袋口探出来,被他慌乱地往里按了按。
"宝宝,我做两个,粘完这框送你。"顾夏初忽然开口,把画框举到阳光下端详,领口落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满天星。林惊野"啊"了一声,手里还攥着把没来得及塞的雏菊,花瓣簌簌往下掉。顾夏初回头时正看见,他也不戳穿,只是弯起眼睛笑,伸手替林惊野拈掉发梢沾着的白花瓣:"偷偷拿我的小花想送哪个小妹妹?"
林惊野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顾夏初说:"宝宝,这事真不是给妹妹的。"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补充道:"是个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话音未落,训练场那边就传来张平教练的喊声:"林惊野!别磨蹭了,时间就是金钱!加训!"林惊野吐了吐舌头,匆匆跑向训练场。
林惊野刚结束训练,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干,就急匆匆地往大学城赶去!他在小商品市场认真挑选许久,最后抱着一大袋没有任何装饰图案的素色发夹,又买了几支树脂热熔胶棒,这才快步返回宿舍!
推开宿舍门时,周墨正翘着裹着厚厚肌贴和绷带的脚踝,趴在床上支着iPad五排开黑。"快快快!中路来人抓!我靠这辅助会不会玩啊!""别打龙团!守高地守高地!!!!"激烈又聒噪的游戏语音夹杂着周墨气急败坏敲床板的咚咚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买什么好东西了?"周墨抽空从耳机缝隙里瞥了眼门口,看见林惊野把透明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在桌上——素白,米黄,浅粉,天蓝,釉绿,塑料发夹堆成小山,几支银闪闪的热熔胶棒格外显眼。
林惊野没应声只是弯腰把东西归置到桌角,阳光透过窗户斜斜落在那些素净发夹上。
男生宿舍的空气里还飘着周墨吃的臭臭螺蛳粉和林惊野洗衣液混合的味道,林惊野洗完手,连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像完成了某种仪式。他在书桌前坐下,长舒口气时胸腔里还带着点期待的颤。桌上早收拾出一片空地,素白、米黄、浅粉的发夹在台灯下排得整整齐齐,旁边堆着亮晶晶的水钻、细绒布料和一小捆缎带,还有从顾夏初那里顺来的小雏菊和满天星干花,像把春天的颜色都裁成了碎片。
“周墨,你的热熔胶枪借我用下。我的在夏初那里,”他从抽屉摸出胶棒,咔嗒一声插进枪尾,通电时指示灯亮了个暖黄的小点。
对面床铺的周墨刚打完游戏,探过半个身子瞅他:“你这么大阵仗,是要给顾夏初做发夹,瞧瞧这一堆东西,你这都快能开个小作坊了。”
林惊野没抬头,指尖捏起枚月牙形的米白发夹,对着光眯眼瞧了瞧:“夏初有很多发夹,她每天都换,而且不重样,可就是没我做的,你看,我从她哪拿了些干花,我想给她做个独一无二的发夹,小雏菊,还有满天星,好多好多,来自林惊野,”林惊野忽然笑了,嘴角弯出个浅浅的梨涡,“昨天看见她卫衣帽子上别了个小熊发夹,丑的要死,听她说是林萧送的,旧得毛都快掉了,还宝贝似的天天戴着。”
热熔胶枪嗤地冒出缕白烟,他小心翼翼地在发夹边缘点了点胶,拈起颗碎钻粘上去,动作轻得像在给蝴蝶安翅膀。最后挑了颗最最好看的小雏菊,镶嵌在树脂里面,小雏菊在琥珀似的晶体里盛开,周墨啧啧两声,翻了个身:“行吧行吧,恋爱中的男人,针线活比老太太都利索。”
林惊野没反驳,只是把做好的发夹轻轻放进铺着软布的首饰盒里,里面已经躺着七八枚不同样式的,有的缀着珍珠,有的缠着蕾丝。有的是满天星,有的是勿忘我,就是被烫到了他也丝毫不在意,他低头继续摆弄那些细碎的材料,台灯的光晕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连睫毛投下的影子都带着点温柔的弧度。窗外的风卷着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飘进来,他却像听不见似的,眼里只映着那些素色的发夹和即将添上的斑斓。
林惊野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个发夹调整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轻声自语道:"这个样式应该很适合我的夏初,她一定会喜欢的吧。"说完,他忍不住想象着明天顾夏初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微笑。躺在床上,他还在嘟囔着:"希望她会喜欢,那我也值了,"怀着这份甜蜜的期待,林惊野慢慢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