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南川的天气近来反复无常，昼夜温差能差出近十度。顾夏初抱着保温杯缩在图书馆角落，鼻尖冻得发红，旁边的林萧正往身上套第二件毛衣，两人都是出了名的“玻璃体质”，一到换季就得把自己裹成粽子。
学校里多数学生都中招了，大家上课都带着口罩穿着厚外套，谁也没想到，最先倒下的会是林惊野和周墨。
两人明明是校队里最抗冻的，上周降温时还穿着单衣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可这天早上，顾夏初刚推开国文教室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大家的咳嗽和擤鼻涕的声音此起彼伏，
林惊野裹着卫衣趴在桌子上，脸颊埋进手窝里，脸色泛红，嗓子哑得像砂纸摩擦连看见顾夏初都无精打采：“宝宝，你来了，咳……咳咳”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咳嗽打断。后排横着躺在两个椅子上的周墨更惨，直接发起了低烧，说话有气无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顾夏初和林萧面面相觑，默契地放下书包去找校医室。等她们拎着药和体温计回来时才发现，教室里俨然成了“重灾区”—林惊野正挣扎着想坐直了起来喝水却差点打翻杯子，周墨则把脸埋在国文书里头哼哼，两人平日里生龙活虎的样子荡然无存。
“真是邪门了，”林萧一边给周墨量体温一边嘀咕，“我们俩穿成熊都没事，你们俩钢筋铁骨反倒垮了。”
林惊野咳得胸腔发疼，好不容易缓过劲才哑着嗓子反驳：“谁知道这鬼天气……”话没说完又被咳嗽淹没。窗外阳光正好，却照不进这间弥漫着感冒药味道的教室，只有此起彼伏的咳嗽声提醒着众人：南川的秋天，果然比体育生的免疫系统还要难对付。
顾夏初看着林惊野略显疲惫的面容，心疼的不得了她轻轻坐到他身边，柔声说："靠在我肩膀上休息会吧。"
林惊野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靠了过去。顾夏初从保温杯里倒出早上早起去食堂排队买的小米粥，细心地吹凉后，用勺子舀起一点送到他嘴边："张嘴，趁热喝。"
"真香，我闻到了小米的甜味。"林惊野轻声说着，乖乖喝下一口。
“还有煮鸡蛋呢，”顾夏初说着就把鸡蛋从口袋里掏出来热乎乎的煮鸡蛋扒好皮喂给林惊野，
坐在后面的周墨看得眼馋，忍不住对身旁的林萧抱怨："你看人家夏初多体贴，你什么时候能像她一样啊？"
林萧无奈地耸耸肩："那你也得跟人家惊野一样帅啊，"
听到这话，林惊野得意地抱紧顾夏初的腰："就是就是，你可羡慕不来的，想变成我这么帅的人啊，你估计要去趟韩国了，宝宝，抱抱。"
顾夏初宠溺地回抱住他："好好好，我的小少爷，这就抱抱。就别贫嘴了，不过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逞强了。不行的话，你下午就请个假吧，"
"有你在照顾我，我什么都不怕。请假，我都听你的，"林惊野在她怀里蹭了蹭，像只贪恋温暖的小猫。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周墨翻了个白眼："得了吧，肉麻死了。不过......要是有人这样对我，我也愿意。"
顾夏初望着周墨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但终究是心软，她将把林惊野带来的粥分了一半递给周墨，随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还带着温度的鸡蛋塞到周墨手中。
“喏，这个也给你。”顾夏初唇角微扬。
周墨接过鸡蛋和粥，喜滋滋地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道：“谢谢夏初！”
顾夏初双手抱胸，轻哼了一声：“别谢我，这是林萧早就给你准备好的。我们俩刚才不拿出来，就是想逗逗你玩儿罢了。”
周墨听到这话，差点被嘴里的食物呛到，瞪大眼睛看向顾夏初：“夏初你怎么这样啊……”虽带着几分埋怨，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感动，
林萧冲着周墨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啊！早上小初去食堂买粥和鸡蛋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
周墨一听，立马像八爪鱼一样黏了上来，紧紧抱住林萧的胳膊，脑袋在她肩膀上蹭了蹭："我就知道我有个全世界最好的女朋友。"
他耍赖般地把脸埋在林萧颈窝："宝贝最好了，我好幸福啊。"
林萧被他这幅撒娇模样逗笑了："少来这套，快起来吃早饭吧，粥都快凉了。"
连补三节国文课，午后阳光斜斜地切过教室的玻璃窗，在顾夏初的头顶上留下斑驳的光斑："下午三点徐教授带的油画课调不开，上周已经请过病假了再旷就要扣学分。"
林萧正往帆布包里塞画夹，闻言抬头附和道："是人体写生课，模特只约了今天下午场。"她指尖沾着未洗净的松节油味道掠过鬓角碎发，"你们俩病成这样就别硬撑着了？"
躺在顾夏初腿上的林惊野“腾”一声坐起来，鼻尖因为重感冒泛着红。周墨则瘫在后面椅子，喉咙里堵着浓痰似的咳嗽了两声，卫衣帽子滑下来露出苍白的额头："本来还说去下午看新上映的科幻片..."
"看什么看啊，病号就该回宿舍捂着。"顾夏初伸手探了探林惊野的额头，指尖的凉意让他瑟缩了一下，"保温杯里的小米粥喝完再回宿舍，我和萧萧还要回宿舍拿油彩，不能送你们回去，不过楼下药店应该还开着门，记得买盒枇杷膏润嗓子。"她把林惊野面前装着还在冒热气的小米粥的保温杯往他手边推了推，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时，林萧已经背起画夹站在门口朝她挥手示意时间快到了！
"那我们走了？"顾夏初抓起椅背上驼色大衣，金属纽扣碰撞着发出细碎声响消失在教室门口，玻璃窗上很快凝了层薄雾，林惊野望着两个女孩踩着满地梧桐叶远去的背影，忽然听见周墨在对面含糊不清地说："早知道该装撑不住了晕倒..."话没说完就被自己惊天动地的喷嚏打断。
林惊野和周墨这对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顾夏初先前特意叮嘱过，让他们买枇杷膏好好照顾嗓子，可这俩人倒好，压根没把话放在心上。没去药店就算了，反而去了超市，一进超市，周墨的目光就被货架上的辣条吸引住了，他伸手抓了一大把塞进购物袋里，还振振有词地说道：“咳咳……怕什么！火上浇油才是王道！”
林惊野皱了皱眉，本想拒绝，却被周墨硬塞了一包到手里。“试试嘛，”周墨嘿嘿一笑，“你不会连兄弟的推荐都不敢尝试吧？”
稀里糊涂间，林惊野竟也跟着啃了起来，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这……这玩意儿真能治嗓子？”
周墨满不在乎地挥挥手：“治不了就治不了呗，吃爽了才是王道，快点吃，别被夏初发现了，！”
两人一路走一路嚼，辛辣的气味弥漫在夜风中，伴随着他们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显得格外“悲壮”。
等顾夏初和林萧下课时，天色已经擦黑，快七点了。顾夏初拉着林萧直奔水果店，精心挑选了一袋雪梨、银耳和枇杷。她一边称重，一边念叨着："惊野和周墨这几天感冒了，得给他们熬点雪梨汤润润嗓子。"
回到宿舍，顾夏初立马挽起袖子忙活起来。林萧帮着洗银耳："夏初，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啊？"顾夏初切着雪梨笑道："我妈教的，她说熬汤最重要的是耐心。水要先煮沸，再转小火慢炖。"
"那我来削枇杷吧。"林萧拿起水果刀，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金黄的果肉。顾夏初在锅边搅动着："对，把枇杷核去掉，那个不能吃的。哦对了，记得放点冰糖，这样更润喉。"
两人配合默契，不一会儿，整个宿舍都弥漫着雪梨汤的香甜气息。
顾夏初把最后一勺冰糖雪梨盛进保温杯，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上的水雾。她用软布擦净杯身，将两个杯子并排放进保温袋又细心系上格子餐布。“喏，惊野一份，周墨一份。”
林萧倚着门框看她忙活，忽然指着橱柜旁的网兜：“欸，这个袋子里的呢？”半袋黄澄澄的生雪梨正躺在那里，沾着新鲜的水珠。
顾夏初拎起网兜塞进篮侧，压低声音笑：“贿赂张阿姨用的。”她眼角弯成月牙，“男寝楼下那位宿管阿姨，上周查寝还念叨我头发太长挡消防栓，不带点‘诚意’怕是连大门都进不去。”
“用生梨贿赂？”林萧噗嗤笑出声，“你这招倒别致。”
“生梨润肺，最近感冒那么严重，预防一下嘛，。”顾夏初把装着保温杯的袋子揣进厚外套口袋，又将网兜挂在臂弯，“再说了，熟梨不好存放，生梨放她那儿能吃好几天呢。”她晃了晃篮子，银耳莲子的甜香混着生梨的清润漫出来，“走吧，再晚张姨也不让进了。”
林萧接过她递来的保温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你这功课做得真足。”
顾夏初耳尖微红，转身拉开门：“快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暮色漫上来时，两个女孩提着食篮穿过梧桐道，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网兜里的生梨偶尔碰撞，发出清脆的轻响。林萧忽然想起什么，戳了戳顾夏初的后背：“对了，要是张阿姨问起我们给谁送东西……”
“就说给惊野送的。”顾夏初脚步轻快，“张阿姨认识他。”晚风掀起她的围巾，露出小巧的下巴，“再说了，周墨那家伙，哪次不是沾林惊野的光才能吃到我的手艺？”
林萧笑着摇头，看她臂弯里的网兜轻轻晃动，半袋生梨在暖黄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像藏着一整个秋天的甜。远处宿舍楼的灯光渐次亮起，她们的影子在落叶上叠在一起，慢慢朝那片温暖的光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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