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帘，林惊野已经抱着奶糖站在客厅，顾夏初正往航空箱里塞湿巾和小毯子。萨摩耶奶糖大概知道要出门，兴奋的不得了在林惊野怀里汪汪叫，
"周墨！林萧！再不起床赶不上医院开门了！"顾夏初拍着侧卧门板，里面传来周墨含混的嘟囔："让狗自己打行不行..."门板突然被拉开，林萧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头，怀里还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周墨胳膊。
折腾了二十分钟，两个赖床鬼总算套上外套。周墨揉着眼睛跟在后面，看见奶糖探头探脑的样子，突然来了精神："哎？小奶糖今天穿新衣服啊？"奶糖背上那件蓝白条纹的小卫衣正是他昨天非要买的。
宠物医院里消毒水味混着狗粮香，奶糖刚被抱出来就开始发抖。护士姐姐拿着针管靠近时，它突然"啊呜"一声往林惊野怀里缩，爪子紧紧扒着主人胳膊。顾夏初蹲下来轻轻挠它下巴："乖哦，打完针妈妈奖励开罐罐。"
针管扎进皮肤时奶糖细弱地哼唧了两声，周墨和林萧紧张得同时屏住呼吸。直到护士把棉签按在针孔上，林萧才夸张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哭呢！"话音刚落，奶糖突然委屈地蹭了蹭顾夏初的手，耳朵尖都耷拉下来了。
医院出来的路上奶糖蜷在航空箱里打小呼噜，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给它绒毛镀上一层金边。周墨靠在副驾上补觉，林萧偷偷戳了戳他脸颊："下次再赖床，就让奶糖咬你拖鞋。"
段伯文把越野车停在服务区加油，顺手拨通了林惊野的电话。引擎还在低鸣，他扯着嗓子喊："我已经过了云栖隧道，凌山方向的路牌刚看见，你们到哪了？"副驾堆着半人高的登山包，防潮垫从袋口露出一角，沾着点上周溯溪时的泥星子。后排躺着段伯文要带给大家的惊喜，
电话那头传来超市的背景音，林惊野的声音混着购物车滚轮声："在量贩超市呢，夏初正往推车里塞薯片。"他顿了顿，似乎挪到了货架角落，"周墨非要买整箱矿泉水，说山上的泉水不卫生。萧萧拿着速食火锅在跟导购阿姨砍价。"
"行了别砍了，"段伯文发动汽车，方向盘打了半圈汇入车流，"我先去山脚下扎营，你们买完直接导航'凌山老林场'，我在那儿等你们煮火锅。"
"知道了，"林惊野轻笑一声，"挂了啊，夏初把膨化食品区的货架都快搬空了。"
电话挂断时，段伯文瞥见后视镜里的服务区越来越小。而超市里，林惊野收起手机，转身就看见顾夏初举着两包番茄味薯片冲他晃悠，周墨推着的购物车已经堆成小山，林萧正把最后两盒自热米饭扔进车里，塑料袋被罐头棱角硌出窸窣声响。"走了走了，"林惊野拍了下手，"段伯文已经进山，咱们速战速决。"顾夏初立刻把薯片扔进车，周墨推起车就往收银台跑，林萧拽着购物袋边角跟上，四个人的影子在日光灯下叠成匆匆忙忙的一团。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林惊野先跳下车，林场入口的老樟树枝叶垂落，扫得车顶沙沙响。顾夏初解开安全带时，正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段伯文弯腰固定地钉，蓝灰色帐篷布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他身边蹲着的身影。
"哟，段大校草可以啊。"周墨关车门的力道带起回音，"出来露营还藏了位这么漂亮的助手？"
段伯文手一顿，地钉"咔嗒"砸进土里。他身边的女孩抬起头，鹅黄色冲锋衣衬得脸颊莹白，正是宋薇薇。她手里还攥着卷防潮垫，看见来人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顾夏初解开冲锋衣领口的动作慢了半拍。方才段伯文弯腰时，她分明瞧见宋薇薇伸手替他拂过肩上的草屑，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此刻段伯文耳尖泛红，含糊地摆手："别瞎闹，薇薇是我朋友，正好放假一起过来。"
"朋友？"林萧抱着折叠椅走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最后落在段伯文脚边——那双女士登山靴旁，摆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杯，"朋友的保温杯都跟你放一块儿？"
宋薇薇的脸更红了，手指绞着防潮垫边缘。段伯文索性直起身，把营钉包往她手里一塞："去那边树荫下歇着，这儿太阳大。"转而对着众人瞪眼，"搭不搭帐篷？不搭我可把双人帐先支起来了。"
"啧啧，双人帐。"周墨拖长调子，被林惊野笑着推了一把。顾夏初低头系鞋带，听见风里飘来宋薇薇细声细气的话："伯文哥，你的水......"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树梢，把后半句温柔的叮嘱吹得七零八落。
夕阳把山林的轮廓染成蜜糖色时，林惊野最后一根地钉敲进土里，三顶帐篷像只饱满的蘑菇稳稳立在空地上。段伯文拍着帆布侧墙，闷响惊飞了枝头两只麻雀，"成了！"他抹把额角的汗，周墨正弯腰收拾尼龙绳，指尖被草叶染得发绿。
不远处传来银铃似的笑，三个女生早挎着竹篮钻进了矮树丛。顾夏初举着朵奶白蘑菇凑到林萧鼻尖，"这个能吃吗？"林萧刚要摇头，宋薇薇突然从树后跳出来，手里挥舞着枝缀满小红果的灌木，"别研究了！"她冲男生们的方向扬下巴，竹篮晃得叮当作响，"喂——搭完帐篷敢不敢比一场？"
段伯文直起腰，"比什么？"
"你们钓鱼，我们采蘑菇！"宋薇薇叉着腰站在斜坡上，裙摆沾着几片碎叶，"日落前集合，谁收获少谁晚上负责生火！"顾夏初立刻举篮子响应，林萧也笑着点头，发梢还缠着截蒲公英绒毛。
周墨把折叠钓竿从背包里抽出来，金属卡扣弹开时泛着冷光。"赌什么？"他挑眉看向女生们。
"输家要学三声狼叫！"宋薇薇脆生生喊完，突然转身拽着顾夏初往树林深处跑，"快！那边松树下肯定有大片的！"林萧拎着篮子追上去，三个背影很快消失在斑驳树影里，只留下串串笑音在风里荡。
林惊野把鱼饵盒丢给段伯文，自己抄起工兵铲走向溪边，"走了，别让她们赢太轻松。"溪水在脚边哗哗淌过，映着男生们渐远的背影，帐篷顶的炊烟正慢悠悠地往天上飘。
溪水潺潺，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林惊野将鱼竿往岸边一搁，叹了口气：“我说段伯文，你那个宋薇薇，可把我家顾夏初给拐走了。”
段伯文握着鱼竿的手一顿，无奈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还不夸张？”林惊野挑眉，“这才刚刚熟络起来，直接抱团了，不然我家夏初一定会陪我钓鱼的！”
一旁的周墨放下手中的鱼饵，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可不是嘛，林萧也是一样。说跑就跑男朋友也不要了。”
段伯文摇摇头：“她们女孩子凑在一起，话题本来就多。”
“多也不能把我们给晾一边啊。”林惊野撇撇嘴，拿起鱼竿甩了甩，“等会见到宋薇薇，我可得好好跟她‘聊聊’。”
周墨轻笑出声：“你还是先管好你家顾夏初吧，别到时候被宋薇薇带得更‘野’了。”
林惊野哼了一声，目光投向水面：“等着瞧，我今天非要钓条大鱼回去，让顾夏初知道，还是跟我钓鱼有意思。”
段伯文和周墨相视一笑，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溪边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水流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
水箱里的鱼几乎要溢出来，银鳞在阳光下闪着光。林惊野正蹲在一旁整理渔网，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这时，顾夏初、林萧和宋薇薇才挎着沉甸甸的竹筐从树林里跑了回来，衣衫沾着泥土，裤脚还挂着几片碎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段伯文和周墨正在搬鱼，见状都愣住了。筐里的蘑菇堆得像小山，褐色的菌盖层层叠叠，有的还沾着湿润的腐殖土。"我的天，你们把整片山的蘑菇都摘回来了？"段伯文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周墨也忍不住凑近看了看。
林惊野放下渔网走过来，随手拿起一朵伞盖边缘微微内卷的蘑菇。"这种颜色太鲜艳的、菌柄有环的都不能要。"他一边说一边将不 晨光刚漫过窗帘，林惊野已经抱着奶糖站在客厅，顾夏初正往航空箱里塞湿巾和小毯子。萨摩耶奶糖大概知道要出门，兴奋的不得了在林惊野怀里汪汪叫，
"周墨！林萧！再不起床赶不上医院开门了！"顾夏初拍着侧卧门板，里面传来周墨含混的嘟囔："让狗自己打行不行..."门板突然被拉开，林萧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头，怀里还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周墨胳膊。
折腾了二十分钟，两个赖床鬼总算套上外套。周墨揉着眼睛跟在后面，看见奶糖探头探脑的样子，突然来了精神："哎？小奶糖今天穿新衣服啊？"奶糖背上那件蓝白条纹的小卫衣正是他昨天非要买的。
宠物医院里消毒水味混着狗粮香，奶糖刚被抱出来就开始发抖。护士姐姐拿着针管靠近时，它突然"啊呜"一声往林惊野怀里缩，爪子紧紧扒着主人胳膊。顾夏初蹲下来轻轻挠它下巴："乖哦，打完针妈妈奖励开罐罐。"
针管扎进皮肤时奶糖细弱地哼唧了两声，周墨和林萧紧张得同时屏住呼吸。直到护士把棉签按在针孔上，林萧才夸张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哭呢！"话音刚落，奶糖突然委屈地蹭了蹭顾夏初的手，耳朵尖都耷拉下来了。
医院出来的路上奶糖蜷在航空箱里打小呼噜，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给它绒毛镀上一层金边。周墨靠在副驾上补觉，林萧偷偷戳了戳他脸颊："下次再赖床，就让奶糖咬你拖鞋。"
段伯文把越野车停在服务区加油，顺手拨通了林惊野的电话。引擎还在低鸣，他扯着嗓子喊："我已经过了云栖隧道，凌山方向的路牌刚看见，你们到哪了？"副驾堆着半人高的登山包，防潮垫从袋口露出一角，沾着点上周溯溪时的泥星子。后排躺着段伯文要带给大家的惊喜，
电话那头传来超市的背景音，林惊野的声音混着购物车滚轮声："在量贩超市呢，夏初正往推车里塞薯片。"他顿了顿，似乎挪到了货架角落，"周墨非要买整箱矿泉水，说山上的泉水不卫生。萧萧拿着速食火锅在跟导购阿姨砍价。"
"行了别砍了，"段伯文发动汽车，方向盘打了半圈汇入车流，"我先去山脚下扎营，你们买完直接导航'凌山老林场'，我在那儿等你们煮火锅。"
"知道了，"林惊野轻笑一声，"挂了啊，夏初把膨化食品区的货架都快搬空了。"
电话挂断时，段伯文瞥见后视镜里的服务区越来越小。而超市里，林惊野收起手机，转身就看见顾夏初举着两包番茄味薯片冲他晃悠，周墨推着的购物车已经堆成小山，林萧正把最后两盒自热米饭扔进车里，塑料袋被罐头棱角硌出窸窣声响。"走了走了，"林惊野拍了下手，"段伯文已经进山，咱们速战速决。"顾夏初立刻把薯片扔进车，周墨推起车就往收银台跑，林萧拽着购物袋边角跟上，四个人的影子在日光灯下叠成匆匆忙忙的一团。
越野车碾过碎石路时，林惊野先跳下车，林场入口的老樟树枝叶垂落，扫得车顶沙沙响。顾夏初解开安全带时，正看见不远处的空地上，段伯文弯腰固定地钉，蓝灰色帐篷布被山风掀起一角，露出他身边蹲着的身影。
"哟，段大校草可以啊。"周墨关车门的力道带起回音，"出来露营还藏了位这么漂亮的助手？"
段伯文手一顿，地钉"咔嗒"砸进土里。他身边的女孩抬起头，鹅黄色冲锋衣衬得脸颊莹白，正是宋薇薇。她手里还攥着卷防潮垫，看见来人时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顾夏初解开冲锋衣领口的动作慢了半拍。方才段伯文弯腰时，她分明瞧见宋薇薇伸手替他拂过肩上的草屑，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此刻段伯文耳尖泛红，含糊地摆手："别瞎闹，薇薇是我朋友，正好放假一起过来。"
"朋友？"林萧抱着折叠椅走过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圈，最后落在段伯文脚边——那双女士登山靴旁，摆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保温杯，"朋友的保温杯都跟你放一块儿？"
宋薇薇的脸更红了，手指绞着防潮垫边缘。段伯文索性直起身，把营钉包往她手里一塞："去那边树荫下歇着，这儿太阳大。"转而对着众人瞪眼，"搭不搭帐篷？不搭我可把双人帐先支起来了。"
"啧啧，双人帐。"周墨拖长调子，被林惊野笑着推了一把。顾夏初低头系鞋带，听见风里飘来宋薇薇细声细气的话："伯文哥，你的水......"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树梢，把后半句温柔的叮嘱吹得七零八落。
夕阳把山林的轮廓染成蜜糖色时，林惊野最后一根地钉敲进土里，三顶帐篷像只饱满的蘑菇稳稳立在空地上。段伯文拍着帆布侧墙，闷响惊飞了枝头两只麻雀，"成了！"他抹把额角的汗，周墨正弯腰收拾尼龙绳，指尖被草叶染得发绿。
不远处传来银铃似的笑，三个女生早挎着竹篮钻进了矮树丛。顾夏初举着朵奶白蘑菇凑到林萧鼻尖，"这个能吃吗？"林萧刚要摇头，宋薇薇突然从树后跳出来，手里挥舞着枝缀满小红果的灌木，"别研究了！"她冲男生们的方向扬下巴，竹篮晃得叮当作响，"喂——搭完帐篷敢不敢比一场？"
段伯文直起腰，"比什么？"
"你们钓鱼，我们采蘑菇！"宋薇薇叉着腰站在斜坡上，裙摆沾着几片碎叶，"日落前集合，谁收获少谁晚上负责生火！"顾夏初立刻举篮子响应，林萧也笑着点头，发梢还缠着截蒲公英绒毛。
周墨把折叠钓竿从背包里抽出来，金属卡扣弹开时泛着冷光。"赌什么？"他挑眉看向女生们。
"输家要学三声狼叫！"宋薇薇脆生生喊完，突然转身拽着顾夏初往树林深处跑，"快！那边松树下肯定有大片的！"林萧拎着篮子追上去，三个背影很快消失在斑驳树影里，只留下串串笑音在风里荡。
林惊野把鱼饵盒丢给段伯文，自己抄起工兵铲走向溪边，"走了，别让她们赢太轻松。"溪水在脚边哗哗淌过，映着男生们渐远的背影，帐篷顶的炊烟正慢悠悠地往天上飘。
溪水潺潺，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林惊野将鱼竿往岸边一搁，叹了口气：“我说段伯文，你那个宋薇薇，可把我家顾夏初给拐走了。”
段伯文握着鱼竿的手一顿，无奈地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
“还不夸张？”林惊野挑眉，“这才刚刚熟络起来，直接抱团了，不然我家夏初一定会陪我钓鱼的！”
一旁的周墨放下手中的鱼饵，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可不是嘛，林萧也是一样。说跑就跑男朋友也不要了。”
段伯文摇摇头：“她们女孩子凑在一起，话题本来就多。”
“多也不能把我们给晾一边啊。”林惊野撇撇嘴，拿起鱼竿甩了甩，“等会见到宋薇薇，我可得好好跟她‘聊聊’。”
周墨轻笑出声：“你还是先管好你家顾夏初吧，别到时候被宋薇薇带得更‘野’了。”
林惊野哼了一声，目光投向水面：“等着瞧，我今天非要钓条大鱼回去，让顾夏初知道，还是跟我钓鱼有意思。”
段伯文和周墨相视一笑，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盯着水面上的浮漂。溪边又恢复了宁静，只有水流声和偶尔传来的鸟鸣。
水箱里的鱼几乎要溢出来，银鳞在阳光下闪着光。林惊野正蹲在一旁整理渔网，额角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这时，顾夏初、林萧和宋薇薇才挎着沉甸甸的竹筐从树林里跑了回来，衣衫沾着泥土，裤脚还挂着几片碎叶，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段伯文和周墨正在搬鱼，见状都愣住了。筐里的蘑菇堆得像小山，褐色的菌盖层层叠叠，有的还沾着湿润的腐殖土。"我的天，你们把整片山的蘑菇都摘回来了？"段伯文手里的木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周墨也忍不住凑近看了看。
林惊野放下渔网走过来，随手拿起一朵伞盖边缘微微内卷的蘑菇。"这种颜色太鲜艳的、菌柄有环的都不能要。"他一边说一边将不合格的蘑菇扔进另一个空筐，转眼间，三个筐就空了大半。顾夏初瞪大了眼睛："这么多都不能吃？我们挑了好久呢！"林惊野将最后几朵无毒的白蘑放进竹篮，"很多野生蘑菇有毒，看着新鲜未必能吃。"他擦了擦手，"这些够今晚炖汤了。"
夕阳把湖面染成蜜色时，营地的篝火已经噼啪作响。周墨蹲在湖边青石上刮鳞，刀刃擦着鱼腹银白的弧线游走，青鱼尾巴不安分地拍打着水面，溅起的水珠落在他挽起的袖口上。林萧蹲在他旁边穿签子，削尖的柳枝穿过鱼身，串起三两条后架在火上，油脂刚一接触炭木就滋滋冒白烟，混着松针的清香飘向芦苇丛。
"内脏要留着吗？"林惊野突然开口，手里拎着条处理干净的鱼，指腹还沾着血丝。周墨抬头时，看见他耳根被火光照得发红，便笑着摇头："留着熬汤更鲜，不过得看段伯文他们愿不愿意。"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金属碰撞声。段伯文正把折叠铝锅架在便携炉上，蓝幽幽的火苗舔着锅底，宋薇薇蹲在旁边解开野餐篮，掏出顾夏初带来的淡奶油盒子，锡纸包装的黄油块在掌心慢慢变软。"蘑菇要撕成条还是切片？"她转头问顾夏初，后者正用湿巾擦着手走过来，发梢还沾着湖边的柳絮。
"撕条更入味。"顾夏初蹲在旁边帮忙递调料，看宋薇薇把黄油块扔进热锅，融化的油脂腾起带着奶香的热气。段伯文已经把洗净的白蘑菇倒进锅里，木铲翻动间，浅褐色的菌褶渐渐舒展，混着黄油的焦香漫开来，与烤鱼的烟火气缠绕着飘向湖面。
林萧往鱼身上撒了把孜然，火星子突然窜高，惊得他往后缩了缩手。周墨伸手转了转烤架，青鱼的侧面已经烤出焦糖色，鱼眼凸起泛白。"汤好了分我们点？"他扬声朝锅子那边喊，段伯文正往锅里倒奶油，闻言笑着回："先把你们的鱼烤好再说。"
暮色漫上来时，奶油蘑菇汤的甜香彻底压过了炭火味。顾夏初把盛汤的搪瓷碗摆成一圈，林惊野用树枝拨开烤鱼架上的炭灰，鱼肉裂开的瞬间，雪白的蒜瓣肉混着孜然粒滚落下来，烫得人直吐气却舍不得撒手。湖风掠过芦苇荡，带着水汽的凉意里，两簇火光映着六张被熏得发红的脸，汤勺碰着碗沿的脆响，和远处水鸟的扑翅声一起，落进了渐深的夜色里。
夜幕在篝火噼啪声中渐浓，顾夏初捏着烤鱼竹签轻轻晃了晃，鱼肉烤得金黄焦脆，油珠顺着鱼皮纹路滚落。"张嘴。"她偏头吹了吹热气，指尖沾着的孜然粉末蹭过林惊野下颌，对方微微仰头，唇角噙着笑意咬住鱼肉，齿尖不经意擦过她指腹。
另一边周墨正用白瓷勺子舀起蘑菇汤，袅袅热气在他唇边散开成雾。"小心烫。"他低头吹了吹，勺沿碰了碰林萧的嘴唇，看她小口抿着汤，眼角弯成月牙。
段伯文抱着膝盖缩在角落偷偷看宋薇薇，手里攥着半块没啃完的玉米饼里面夹着烤好的鱼肉，最后还是偷偷握住了宋薇薇的手，二人的目光在两对人影间游移，耳朵尖却悄悄红透。
锡纸碗叠成小山时，林惊野从帐篷后拖出金属箱，望远镜镜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调试焦距的动作利落，周墨已经把防潮垫铺成圆圈，林萧抱着毛毯蜷在周墨腿边，宋薇薇帮段伯文拍掉肩上的草屑，六人围着望远镜坐定，晚风突然送来远处山涧的溪流声。
"来了。"林惊野话音刚落，第一道流星曳着银尾划破墨蓝天幕，望远镜镜片映出细碎光点，段伯文下意识抓住身边宋薇薇的手腕，六双在黑暗中同时指向星空，惊呼声混着笑声坠入篝火跃动的火苗里。
盛夏的风也有些冷，更何况是在山里，夜空缀满碎钻般的星辰，倏然曳出银亮弧线。林惊野将顾夏初的手拢在掌心，指腹摩挲她软软的耳垂，看她闭眼时睫毛在星光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许完了？"他低声问，喉结轻动。顾夏初点头，指尖却在他手背上画圈："说出来会失灵的。"
不远处，周墨斜倚着老槐树，风衣下摆扫过满地霜华。他没看流星，视线始终胶着在林萧身上——她正双手拢在唇边，像捧着易碎的萤火，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跑过时带起的银杏叶。当最后一缕星芒消散，他忽然发现对方也在看他，慌忙别过头，耳尖比天际残霞更烫。
"噗嗤——"段伯文忽然短促地笑出声。宋薇薇猛地睁眼，看见他正用袖子遮着半张脸，肩头却不住颤抖。"笑什么？"她咬着唇瞪过去，鼻尖沁出细密汗珠，许愿的模样虔诚得像偷吃供果的小狐狸。段伯文只是摇头，将她被风吹乱衣领又紧了紧。
最后一颗流星拖着长尾坠入地平线时，顾夏初突然跳起来："你们刚才许了什么？"林惊野挑眉："说出来就不灵了。"宋薇薇立刻附议，却偷偷踢了段伯文一脚，对方夸张地弯腰，趁机在她耳边说："我许愿某人别再踢我新买的球鞋。"
林萧忽然轻咳两声，目光扫过周墨泛红的耳根："周墨，你刚才...在看流星吗？"少年背过身去整理衣领，声音闷在风里："没、没有。我在看...那颗最亮的启明星。"话音未落，几颗晚归的流萤从他袖中飞出，恰好停在林萧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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