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的老宅总带着股没散尽的冷清，严浩翔的车钢停在青石板路上，就看见管家后在门口
他拢了拢西装外套，心里还琢磨着爷爷突然叫他来的原因，直到推开客厅那扇雕花木门，脚步猛的顿住
沈清禾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浅灰色的针织裙衬得她忽色，愈发白皙，手里正拿着本就相册翻着
听见动静，她抬眼望过来，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水，没什么波澜
严浩翔的眉瞬间蹙起，下意识就转身想走--他不想和沈清禾有任何交集
可还没等他迈出门槛，身后就传来老爷子沉哑声音：
严厉恒“站住”
他回头，就看见老爷子拐着拐杖从里屋走出来，银丝在顶灯下发着微光，脸色绷得紧紧的
严厉恒“我让你来，不是让你来看一眼就走的”
老爷子走到主位沙发坐下，拐杖往地板上轻轻一敲
严厉恒“清禾也是我叫过来的，今天正好有些话得说开”
沈清禾已经合上相册站起身，指尖轻轻蹭过封面的纹路，看像严浩翔时，语句依旧淡淡的：
沈清禾“爷爷说有重要的事，你先留下吧”
严浩翔的手在西装下摆处攥出几道褶皱，冷硬的下颚线绷得更紧，没应声，却也没在往门口走
他太清楚爷爷的性子认准的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今天要是真硬着头皮走了，往后这老宅他怕是连门都难进，到博士都在意老宅，只是不想落个让爷爷寒心的名声
可这份妥协里藏着他满心的不耐
满屋子里的人都知道，严浩翔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是沈清禾，是沈知意
所以他连一个正眼都没分给沈清禾，目光越过她，落在客厅墙上挂着的旧时钟上，秒针滴答转着每一声都像在熬着这场不情愿的碰面
沈清禾似是找习惯了他的冷淡，指尖收回，自然的垂在身侧，目光轻轻扫过他紧绷的侧脸，又很快漏回老爷子刚坐下主位的沙发没再多说一个字
老爷子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拐杖在地板上重重敲了下，打破了客厅里的沉默：
严厉恒“既然都留下了，那我就直说”
严浩翔猛地转头，眉风拧得更紧：
严浩翔“爷爷，我和沈清禾早就说清楚了，而且我喜欢的是知意”
严厉恒“沈知意，你眼里就只有沈知意！ ”
老爷子打断他声音沉了几分
严厉恒“我严家的孙媳妇，不能是不懂分寸，整日只会闹脾气的小姑娘！清禾知书达理，做事妥贴，哪点配不上你？”
沈清禾站在一旁，指尖微微蜷缩，却没替自己辩解半句，只是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头一片浅影
她早就知道老爷子叫她来的目的，也早料到严浩翔会是这样的反应，是真听到这些话心口还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严浩翔看着沈清禾那幅逆来顺受的模样，心里更添了几分烦躁：
严浩翔“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我和她不适合”
严厉恒“不合适也得合适！”
老爷子拍了下扶手，语气更重
严厉恒“你爸妈不是已经跟清禾的父母打个招呼了吗，下周末两家一起吃个饭，把婚约的事定下来，你要是敢不去就别让我这个爷爷！”
这话像快石头砸在严浩翔心上，他沾了张嘴想反驳，却对上爷爷那双满是坚决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爷爷这话不是开玩笑，可让他娶沈清禾，放弃沈知意，他怎么甘心？
客厅里又静下来，只有时钟的滴答声在空气中回荡
沈清禾轻轻抬眼，看一下严浩翔紧绷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的落寞，很快又被平静掩盖
严浩翔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喉结滚动两下，最终只憋出一句带着火气的话
严浩翔“爷爷，您这是强人所难！”
严厉恒“难不难？也得按我说的来。”
老爷子没松口，目光扫过沈清禾语气稍缓了些
严厉恒“清禾，你放心，爷爷不会让你受委屈”
沈清禾轻轻点头，声音依旧温和：
沈清禾“谢谢爷爷，我听您的安排”
她这话像是一根刺扎的严浩翔更不舒服--他就不懂，沈清禾明明知道自己心里装着别人为什么还能这么平静地接受这桩婚事？
是不在乎还是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
严浩翔没在说话，猛地转身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快步往门口走管家想拦，却被老爷子把手制止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客厅里的气氛才算松了些
老爷子看着门口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看向上清禾：
严厉恒“这孩子，被他爸妈惯坏了，委屈了你清禾”
沈清禾摇摇头，站起身来说了声告别就离开，目的达到了，现在只等着了
老爷子凝视着前方，口中喃喃低语：
“老婆子啊，你倒是给我拿个主意，我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浩翔他……会恨我吧？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教好儿子，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样子，更是逼得我那可怜的孙子要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沈清禾推开门时，冷风裹着烟味扑面而来
她抬眼望去，严浩翔正靠在黑色轿车的车门上，指尖夹着只烟到半截的烟，白雾从他薄唇间溢出，模糊了眉眼间的冷意
听见动静，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没什么温度，像是再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烟蒂被他摁灭在车门的烟灰缸里，声音带着刚抽过烟的：
严浩翔“怎么，跟我爷爷领完任务了？”
沈清禾没接他的话，只是拢了龙身上的外套，脚步没停，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我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他攥住它的力道很大，指腹蹭过她手腕的皮肤，带着烟草的凉意
严浩翔“沈清禾”
严浩翔的眼神沉轮沉
严浩翔“你就这么想嫁进严家？明知道我喜欢的是沈知意，还答应我爷爷的安排”
她抬眼看向他，眼底没什么波澜，只是轻轻争了争手腕：
沈清禾“放开我，我只是听爷爷的话”
严浩翔“听爷爷的话？”
严浩翔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严浩翔“还是你早就等着这一天？沈清禾，你别以为靠爷爷就能让我娶你不可能。”
沈清禾看着他眼底的厌恶，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却还是维持着平静：
沈清禾“严浩翔，婚事由爷爷定”
沈清禾声音比刚才更轻，去带着一种不容错变得冷静
沈清禾“你全家人都不喜欢沈知意，你何必揪着过去不放呢？别在自欺欺人了好吗？”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严浩翔骤然僵住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补完后半句：
沈清禾“沈知意她已经死了”
这话像到惊雷劈在严浩翔耳边，他攥着沈清禾手腕的力道猛的加重，指节泛出青白，眼底瞬间翻涌着经络已不敢置信：
严浩翔“你闭嘴！”
沈清禾的手腕被捏得发疼，却没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那层伪装的冷硬碎裂，露出底下长了半年的脆弱
她轻声说：
沈清禾“人死不能复生，你总不能让所有人都陪着你活在回忆里”
严浩翔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他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后退半步，眼神里满是猩红
他盯着沈清禾，声音发颤却还强撑着讽刺：
严浩翔“你少在这里假好心！沈知意不在了，你正好趁虚而入，不是吗？”
沈清禾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几道弯月的印子
严浩翔只看见她侧脸依旧平静，却没瞧见她转开的眼底--那张伪装的温和彻底碎裂，翻涌着密密麻麻的恨意，像淬热毒的冰凌，直直对着他看不见的方向
她垂下眼，遮住眸的汹涌，在抬眼时，又恢复了那幅无波无澜的模样，只是声音冷了几分：
沈清禾“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沈清禾没在看严浩翔眼底的猩红，目光落在他的鞋，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沈清禾心中满是愤懑，她想不通，沈知意已经逝去，为何还能在严浩翔心底占据一席之地？为何严浩翔还会对她念念不忘，
一个已然亡故之人，凭什么还能让严浩翔如此执着，不肯放手？这让她的心仿佛被嫉妒的火焰灼烧着，痛苦又不甘。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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