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公主萧明昭在宫中的“受宠”程度有目共睹,而她不循常理、入学崇文馆尤其是演武堂习武的行为,更是在相对平静的后宫和循规蹈矩的勋贵圈层中,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凤仪宫内。 五公主萧明淑正陪着皇后沈清梧品茶。她放下茶盏,状似无意地轻叹一声:“母后,九妹妹真是活泼得紧呢。女儿今日在演武堂外经过,远远瞧着,妹妹竟在练习攀爬,一身尘土也浑不在意。这般……这般精力充沛,倒真不像我们这些在深宫娇养的女儿家了。”话语温婉,字里行间却透着对“不守闺阁本分”的淡淡讥诮。 皇后沈清梧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只淡淡道:“昭阳是陛下特旨允其习武,强身健体罢了。女子习武,前朝亦有先例,并非什么出格之事。”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四两拨千斤地将萧明淑的酸意挡了回去。
御花园小径。 张贵妃“偶遇”正在散步消食的景隆帝。她巧笑倩兮,陪着皇帝走了一段,话题便“不经意”地转到了昭阳公主身上。 “……陛下待昭阳公主真是如珠如宝,连演武堂都破例允她去了呢。”张贵妃声音柔媚,“只是……臣妾听闻崇文馆内有些议论,说公主殿下文课上常打瞌睡,心思似乎不在诗书上。女儿家,终究还是要以德容言功为重,精于女红,娴于礼仪,将来才好相夫教子,母仪……啊,臣妾失言。” 她掩口轻笑,眼波流转,话里话外却在暗示萧明昭“不务正业”、“有失公主体统”,甚至隐隐影射皇后教导不力。 景隆帝脚步未停,目光看着前方盛开的牡丹,只淡淡“嗯”了一声,听不出喜怒。张贵妃心头一紧,知道火候已到,再多说反而惹嫌,便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崇文馆下学后。 几个文官清流家的子弟聚在一起收拾书袋。其中一人,正是曾对萧明昭在文课上睡觉露出鄙夷之色的少年,低声对同伴道:“……那位昭阳公主,今日太傅提问《女诫》中‘清闲贞静’之意,她竟答非所问,说什么‘安静看书也很好玩’,惹得周夫子脸色都青了……唉,到底是女子,又得陛下如此纵容,只知舞刀弄棒,于诗书上怕是无心也无力了。” “可不是,”另一人接口,“演武堂里倒是劲头十足,一个公主,成日弄得灰头土脸,与男子争锋,成何体统……” 话语中带着文人固有的清高和对女子越界的隐隐不满。
这些闲言碎语,或多或少总会飘进萧明昭的耳朵里。云舒有时会愤愤不平,萧明昭却只是笑笑,不以为意。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深知在这深宫之中,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他人的议论,不过是过耳清风。 只是,这些暗流和议论,也让她更加坚定了信念。她不仅要习武,还要学得更好!她要让所有人看到,她萧明昭的选择,绝非儿戏。她拍掉练剑时沾上的草屑,眼神更加明亮而坚定。前路或许有风言风语,但她心中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