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过去，上元灯节在人们的期盼中到来。为彰显天家与民同乐、共庆升平，宫中依例设宴，并开放御花园部分区域，悬挂各色彩灯和灯谜，允许适龄宗室及重臣子弟入宫赏灯猜谜。
御花园内，火树银花，流光溢彩。各式各样的花灯争奇斗艳，将夜色妆点得如同梦幻仙境。太子萧明睿、萧明昭、霍铮、林清砚以及五公主、六公主等一干相熟的子弟结伴游园。
灯谜区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林清砚才思敏捷，博闻强记，很快便猜中了好几个难度颇高的灯谜，赢得一片喝彩。负责发放彩头的小太监笑着将一盏做工极其精巧、通体洁白、眼睛用红宝石点缀的玉兔灯递给他。
林清砚提着那盏晶莹剔透的玉兔灯，目光在人群中流转，最终落在了正仰头看着一树莲花灯的萧明昭身上。他微微一笑，提着灯走了过去。
“公主殿下，” 林清砚的声音温润如玉，将玉兔灯递到萧明昭面前，“此灯皎洁无瑕，恰如明月清辉。‘昭阳’之名，亦有光明之意。此灯，赠予公主，愿公主永葆赤子之心，皎洁如月。” 他话语含蓄而真诚，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雅致。
萧明昭看着眼前这盏精致可爱的兔子灯，眼睛瞬间亮了：“好漂亮的兔子灯！谢谢你，林清砚！” 她开心地接过，提在手中，莹莹的灯光映照着她明媚的笑脸，更添几分灵动。
“林兄好才情。” 太子萧明睿笑着赞道，对林清砚的举动颇为满意。
然而，这一幕落在不远处的霍铮眼中，却格外刺眼。他本就不善猜谜，方才试了几个都铩羽而归，心中已有些烦闷。此刻看着林清砚与萧明昭言笑晏晏，尤其是那盏象征着才情与心意的、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玉兔灯，像一根小小的芒刺，扎得他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更加汹涌。
他别开脸，不想再看那和谐得碍眼的画面，独自一人走向了相对僻静的荷花池畔。池面结了薄冰，倒映着天上的冷月和远处的灯火，更显清冷。
他站在池边，望着冰面出神，心绪烦乱。为什么看到她和林清砚在一起，自己会这么不舒服？那盏灯……就那么好看吗？
“喂，小将军！” 一个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一丝熟悉的调侃。
霍铮身体一僵，猛地回头。只见萧明昭不知何时也溜达到了这里，手里还提着那盏玉兔灯，正歪着头看他，大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笑意：“一个人躲在这里看冰？是不是猜谜猜不过林清砚，躲起来生闷气啦？”
又是“小将军”！霍铮心头火起，但这次，那火气里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他看着萧明昭眼中促狭的笑意，看着她手里那盏刺眼的灯，一股说不清是赌气还是不服的情绪猛地冲了上来。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比池水还冷，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和别扭，硬邦邦地甩出一句： “……雕虫小技。”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有些仓促和僵硬。
萧明昭被他这不同以往的反应弄得一愣，提着玉兔灯站在原地，看着霍铮迅速消失在灯火阑珊处的背影，眨了眨眼。刚才他那眼神……好像不只是生气？似乎还有点……别的？那句“雕虫小技”，是在说猜谜，还是在说……林清砚？
一丝微妙的感觉，悄然爬上心头。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