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宫中为庆贺皇后凤诞,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宫宴。丝竹悦耳,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宴席过半,帝后与重臣仍在殿内畅谈,年轻的宗室与勋贵子弟们则三三两两来到御花园纳凉赏景。
月色如水,倾泻在波光粼粼的荷花池上,晚风送来阵阵荷香。萧明昭与林清砚沿着池边小径漫步。林清砚刚从祖父处得了一本前朝孤本的山水诗集,正兴致勃勃地与萧明昭分享其中几首描绘江南烟雨的绝妙诗句。他声音温润,讲解生动,萧明昭听得入神,不时提出些问题,两人言笑晏晏,气氛融洽和谐。
霍铮与几位相熟的将门子弟在稍远处闲聊,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池边那抹纤细的红色身影吸引。看着她与林清砚并肩而行、谈笑风生的样子,尤其是林清砚望向她时那专注温和的眼神,霍铮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得难受,一股酸涩的滋味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
就在这时,萧明昭脚下被一块微微凸起的鹅卵石绊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旁边趔趄! “公主小心!”林清砚下意识地惊呼,同时伸手欲扶住她的胳膊。
就在林清砚的手即将碰到萧明昭衣袖的刹那!
一道身影如疾风般掠过!霍铮的动作快得惊人!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瞬间插入了两人之间!
他一手稳稳地扶住了萧明昭的胳膊,将她即将倾倒的身体牢牢护住!同时,他高大的身形有意无意地挡在了萧明昭与林清砚之间,另一只手甚至微微抬起,带着一种下意识的、近乎宣告主权的姿态!
他扶稳萧明昭后,目光并未第一时间看向她,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锐利和警告,直直地射向僵在原地的林清砚!那眼神冰冷如刀,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离她远点!
空气仿佛凝固了。
林清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关切瞬间化为错愕。他看着霍铮那如同护食猛兽般的眼神,再看着被他牢牢护在身侧、似乎也惊住了的萧明昭,瞬间明白了什么。一丝了然,一丝黯然,迅速在他温润的眸中闪过。
他缓缓收回手,脸上的表情恢复了惯有的温和与从容,甚至对着霍铮和萧明昭微微颔首,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带着淡淡疏离的微笑:“公主殿下受惊了。霍兄反应神速,清砚佩服。夜色已深,清砚先行告退。”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转身,步履从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消失在花木扶疏的小径深处。
萧明昭被霍铮牢牢扶着胳膊,隔着薄薄的夏衫,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灼热的温度和手臂传来的、充满力量的紧绷感。她仰头,看着霍铮紧绷的下颌线和刚才那充满攻击性的眼神,心跳如擂鼓,脸颊滚烫。晚风吹来,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一种属于少年人的、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其中。
霍铮这才缓缓低下头,看向臂弯中的女孩。月光下,她白皙的小脸泛着红晕,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羞怯?四目相对,两人都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翻涌的、无法言说的情绪。霍铮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了手,耳根瞬间红透。
“你……你没事吧?” 他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萧明昭站稳身体,小手无意识地抚上刚才被他扶过的手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灼人的温度。她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呐:“……没事。”
晚风拂过荷塘,带起涟漪,也吹乱了少年少女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