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

西里斯抱着卢平找的那本《中世纪毒草辨识与驯化》在图书馆蹲了第三天。

  阳光透过高窗斜斜落在钱询的书页上，她正用羽毛笔在笔记上写着什么，乌黑的发丝垂在颊边，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一丝不苟的认真。

  西里斯捏着书脊的手指微微收紧，昨天他看见她帮弗林特整理散落的卷轴，今天又瞧见她把掉在地上的《魔法史》捡起来放回书架——这个总被格兰芬多们说“冷冰冰”的斯莱特林，其实藏着这样不动声色的温柔。

  他深吸一口气，故意让靴子在地板上蹭出点声响，一步步挪到她对面的座位。

  “介意……借过一下吗？”他指着她旁边的空位，声音比平时低了半分，生怕惊到她。

  钱询抬起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的目光扫过西里斯怀里的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布莱克？”

  “是我。”西里斯赶紧把书往桌上一放，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经请教问题的学生，“这书里有段关于毒触手汁液提纯的注解，我看不太懂……”

  钱询的视线落在书页上，指尖轻轻点了点其中一行：“这里的‘月光浸润法’是十五世纪的错误记载，后来被霍格沃茨的草药学教授修正过，正确步骤应该在《近代草药改良大全》第三章。”

  她说话时语调平稳，像在课堂上回答教授的提问，却没有直接赶他走。

  西里斯心里悄悄松了口气，顺着她的话往下接：“那你知道那本书在哪儿吗？我找了两天没找着。”

  “在禁书区边缘的第三排，需要教授签名才能借阅。”钱询合上书，“不过我这里有笔记。”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推过来，“上周整理的，你可以拿去抄。”

  西里斯盯着笔记本上清秀的字迹，忽然觉得怀里的冷门书成了多余的累赘。

  他指尖碰到纸页的瞬间，钱询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别弄丢，这是我准备的O.W.Ls预习笔记。”

  如果这本笔记被西里斯弄丢的话她就给他施恶咒😄。

  “当然不会。”他赶紧把笔记本往怀里揣，生怕她反悔，“我抄完马上还你，中午在礼堂门口等你？”

  钱询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他。

  阳光恰好落在她眼里，西里斯忽然发现她的瞳孔其实是很浅的榛色，像浸在水里的琥珀。

  “我中午要去温室照看曼德拉草。”她站起身，背起书包，“晚饭前吧，就在猫头鹰棚屋旁边的回廊。”

  西里斯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手指在口袋里把那本冷门书捏得发皱。

  直到那抹绿色的斯莱特林长袍消失在书架尽头，他才猛地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她居然跟他约了还笔记的时间。

  而在图书馆的另一头，詹姆正和卢平嘟囔着。

  “嘿！你看见了吗，他笑的不值钱的简直像是巨怪！”

  “别这样，詹姆，你在莉莉面前比他还不值钱。”

  ”......”

  詹姆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晚饭前的回廊飘着淡淡的风信子香。西里斯把抄好的笔记递过去时，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这个给你。”

  是颗用银线串起来的干花标本，花瓣呈现出奇异的幽蓝色。“是昨天在禁林边缘摘的勿忘草，”他挠了挠头，难得有些不自在，“晒干了能防蚊虫，你总去温室，应该用得上。”

  钱询低头看着那朵干花，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

  这种花在她家那边很难见。

  过了几秒，她把标本收进书包，声音里似乎多了点温度：“谢谢。”

  西里斯望着她走进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方向，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根。

  风带着初夏的暖意，吹得回廊里的挂画轻轻晃动。

  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就像他怀里那本还没派上用场的冷门书，往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但至少现在，那堵横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之间的墙，好像被敲开了一道小小的缝。

  最近，西里斯开始找各种“合理”的理由出现在钱询身边。

  草药课上，他故意站在离她最近的工作台，假装笨手笨脚地打翻了icorn角粉，在教授皱眉前抢先说：“钱询，借点你的？我下午赔你双倍。”

  钱询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倒出一小撮递给他，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西里斯感觉那点温度能烧到骨子里。

  魁地奇训练结束，他抱着伤痕累累的飞天扫帚往城堡走，总能“偶遇”刚从图书馆出来的钱询。

  “你看这扫帚，”他故意把断了根鬃毛的地方凑过去，“昨天跟斯莱特林队练习时被撞的，他们那找球手下手也太狠了。”

  钱询会停下脚步，用魔杖轻轻点了点扫帚柄，念句修复咒，然后淡淡说：“下次别冲那么猛。”

  有次下雨，西里斯看见钱询站在城堡门口等雨停，怀里抱着一摞厚重的古代如尼文手稿。

  他想都没想就脱下自己的长袍披在她肩上——那是布莱克家的家纹长袍，深蓝色镶着银边，在格兰芬多里格外扎眼。

  “披着吧，”他仰头冲她笑，雨水顺着发梢滴在下巴上，“淋湿了手稿可就麻烦了。”

  钱询低头看着肩上的长袍，又抬头看他被雨水打湿的衬衫，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你会感冒的。”她说。

  “我壮得像巨怪。”西里斯梗着脖子，却在她转身时悄悄打了个喷嚏。

  那天晚上，钱询让小猫头鹰把叠得整整齐齐的长袍送到格兰芬多休息室，口袋里多了块用银色锡纸包着的姜饼，还带着点温热。

  西里斯咬了一大口，甜辣味从舌尖窜到心里，詹姆在旁边怪叫：“哟，斯莱特林的小饼干？看来我们的西里斯要成功了？”

  他没反驳，只是望着窗外的雨幕笑。其实他早就发现，钱询的“冷静”不过是层薄薄的壳。

  她会在看到受伤的猫头鹰时，偷偷往食盆里多放把谷子；会在他故意说“古代如尼文比魔咒课难十倍”时，默默把自己的笔记放在他常坐的图书馆座位上；甚至有次他跟马尔福吵架被教授罚抄校规，她路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跟蠢货置气。”

  她很温柔，带着不易窥探的美好。

  等等，这个饼干的味道怎么那么熟悉？

  这不是他家烤的饼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