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询第三次站在那面空荡荡的石墙前时，指尖又开始发冷。
走廊里的盔甲在风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那句烂熟于心的请求——“给我一个能练习那些被禁止的咒语的地方”。
石墙却纹丝不动，连表面的砖块都没松动半分。
又是这样。
她攥紧了藏在长袍袖管里的魔杖，指节泛白。
自从暑假偶然在父亲的书房翻到那本封皮发黑的笔记，她就总被那些晦涩的黑魔法吸引。
课本里的防御咒太浅，像隔着层薄纱，而笔记里的文字带着种危险的引力，让她忍不住想撕开那层纱，看看背后藏着什么。
有求必应屋是最好的选择。这里从不会有人打扰，直到这几周。
第一次碰壁时，她以为是自己的请求不够明确，绕着走廊走了三圈才敢再试。可石墙依旧沉默，墙后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争论什么，夹杂着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第二次是昨晚。她特意等到宵禁后才来，却在靠近石墙时听见里面传出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詹姆·波特咋咋呼呼的声音：“……再试一次变形咒！这次肯定能成！”紧接着是西里斯的低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要是成了，今晚的巧克力蛙归我。”
她当时就僵在原地。是他们。
钱询不是不知道詹姆他们最近总在找地方。
前阵子在食堂，她听见彼得小声问卢平“今晚还去老地方吗”，卢平没回答，只是往嘴里塞面包的动作慢了半拍，西里斯则在旁边敲着杯子，看似在哼歌，眼神却瞟向卢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猜不透他们在做什么，但那扇紧闭的门，像道无形的屏障，把她和她那些不能说的秘密，都拦在了外面。
今天下午，她甚至在走廊拐角撞见了西里斯。他肩上落着点灰尘，头发比平时更乱，看见她时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笑：“这么晚还在晃悠？不怕费尔奇抓你？”
“找本书，”她低着头撒谎，指尖在书包带上划来划去，“图书馆关门了。”
“哦？”他挑眉，“什么书？说不定我能帮你找。”
“不用了，”她几乎是立刻后退了半步，“可能明天就找到了。”
西里斯的笑容淡了点，却没追问，只是往石墙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转回头冲她摆摆手：“那快回去吧，晚上风大。”
他转身离开时，她看见他长袍的袖口沾着点深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她闻到了，有狼身上的味道......
是狼人的抓伤。
此刻，钱询又一次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石墙上。里面的声音更清晰了些，能分辨出卢平温和的劝说，彼得紧张的附和，还有西里斯偶尔插进来的、带着点不耐烦却又藏着关切的反驳。
他们在里面做着重要的事，和她那些见不得光的练习截然不同。
她慢慢松开紧握的魔杖，转身往回走。长袍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或许明天该换个时间来，或许该找个更远的、没人会去的空教室。
只是转身的瞬间，她听见石墙后传来西里斯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郑重：“……必须找到办法，不能再让他一个人扛着了。”
钱询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加快了速度，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满月前的最后一个傍晚，钱询抱着一个锡制药罐，在走廊里拦住了卢平。
罐子里是她熬了三个晚上的狼毒药剂。按照图书馆那本禁书里的配方，加入了满月草的汁液和磨碎的独角兽角，药汁呈现出温润的银灰色，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给你的。”她把药罐递过去，声音平静，“我猜，你用得上。”
卢平的脸色瞬间白了，抱着书本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你……”
“上次满月夜，我在禁林边缘看到了爪印，”钱询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袖口露出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上，“比普通狼的大得多，边缘还有魔力残留的痕迹。而且你的床头柜里，总藏着捆伤口的绷带，不是吗？”
她的语气没有探究，更像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像在课堂上指出某个公式的错误。
但是事实上她是在西里斯的胳膊上看见的狼人抓痕，毕竟她并不喜欢去禁林。
卢平沉默了很久，久到走廊里的烛火都跳了三下，才接过药罐，指尖触到锡罐的温度，轻轻“嗯”了一声。“谢谢。”
“不用，”钱询看着他，“但光靠绷带没用，这药能让你在变形时保持理智。”
卢平低头看着药罐，忽然抬起头，眼神复杂：“你为什么要帮我？”
“算是交换吧。”钱询说，“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练习魔法，不能被任何人打扰的那种。”
卢平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往走廊深处看了一眼，那里正是有求必应屋的方向。
“走廊尽头那面石墙，”他低声说，“如果你真心需要一个空间，对着它说出你的想法，它会回应你。但……”他顿了顿，“别碰危险的东西。”
钱询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三天后的深夜，钱询推开了有求必应屋的门。
屋里比她想象的更安静，只有角落里堆着的、詹姆他们用来练习变形术的旧家具，证明这里并非一直空着。
她走到中央的空地，从书包里翻出那本黑皮笔记，借着墙壁上的魔法火把，翻到“骨蚀咒”那一页。
这是个阴狠的咒语，能让对方的骨骼瞬间变得脆弱如玻璃，却不会留下任何魔法痕迹。钱询举起魔杖，对准墙角的一把旧木椅，深吸一口气。
她的动作极其稳定，手腕轻转，魔杖尖端凝聚起一缕极细的黑气，像条伺机而动的蛇。“Ossis Erodeo。”
咒语出口的瞬间，黑气如箭般射向木椅。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把椅子悄无声息地塌了下去，不是散架，而是每一根木骨都像被虫蛀过般，化作了细碎的粉末，在地面上堆成一小堆。
钱询盯着那堆粉末，眼底没有波澜，只有一丝对精准度的满意。她又试了一次，这次瞄准了一只铜制的烛台，咒语落下时，烛台瞬间扭曲变形，铜壁像纸一样皱缩起来，却没有断裂。
“控制力还不够。”她自语，准备再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钱询猛地回头，魔杖瞬间指向门口。
是西里斯。
“你在跟踪我吗？我的朋友。”
西里斯站在那里，黑袍上沾着夜露，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灰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显然是跟着她进来的，或许在她念咒时就已经站在那里，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钱询没有慌乱，甚至没有收起魔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你看到了。”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
西里斯的目光从地上的木粉移到她脸上，又落在她紧握着魔杖的手上。
那只手稳定得不像话，指尖甚至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刚才施展出阴狠咒语的，不是个二年级的学生，而是个经验老道的巫师。
“那是什么咒语？”他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
“与你无关。”钱询收回魔杖，放进长袍口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在练习基础咒语。
西里斯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她摊开在地上的笔记，那些扭曲的文字和手绘的骨骼图，像毒蛇一样刺进他的眼睛。“卢平告诉你这里的？他知道你在练这些？”
“他不知道。”钱询弯腰合上笔记，“这是我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西里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练习黑魔法是你自己的事？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危险？”钱询抬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嘲讽，“总比被人堵在巷子里，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强。”
“西里斯，我跟你不一样。”
“不是因为我是斯莱特林……我生存的条件比你们恶劣的多。”
“我只想活命！”
西里斯被她堵得说不出话，看着她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寒意。
他认识的钱询，是会在天文塔顶认真听风的人，是解不出题时会轻轻皱眉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个，能面不改色地施展出黑魔法的人。
她的冷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他心惊。就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汹涌的暗流上，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能把人拖入深渊的力量。
“把笔记给我。”西里斯伸出手，声音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钱询后退一步，把笔记紧紧抱在怀里，眼神警惕如猫。“不可能。”
两人在寂静的屋子里对峙着，魔法火把的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至少……别在这里练。”他最终妥协了，声音里带着疲惫，“詹姆他们经常来，被他们看到……”
“我会换时间。”钱询说，转身往门口走。经过西里斯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别告诉卢平。”
西里斯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钱询第三次站在那面空荡荡的石墙前时，指尖又开始发冷。
走廊里的盔甲在风里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闭了闭眼，在心里默念那句烂熟于心的请求——“给我一个能练习那些被禁止的咒语的地方”。
石墙却纹丝不动，连表面的砖块都没松动半分。
又是这样。
她攥紧了藏在长袍袖管里的魔杖，指节泛白。
自从暑假偶然在父亲的书房翻到那本封皮发黑的笔记，她就总被那些晦涩的黑魔法吸引。
课本里的防御咒太浅，像隔着层薄纱，而笔记里的文字带着种危险的引力，让她忍不住想撕开那层纱，看看背后藏着什么。
有求必应屋是最好的选择。这里从不会有人打扰，直到这几周。
第一次碰壁时，她以为是自己的请求不够明确，绕着走廊走了三圈才敢再试。可石墙依旧沉默，墙后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争论什么，夹杂着纸张翻动的簌簌声。
第二次是昨晚。她特意等到宵禁后才来，却在靠近石墙时听见里面传出重物落地的闷响，还有詹姆·波特咋咋呼呼的声音：“……再试一次变形咒！这次肯定能成！”紧接着是西里斯的低笑，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要是成了，今晚的巧克力蛙归我。”
她当时就僵在原地。是他们。
钱询不是不知道詹姆他们最近总在找地方。
前阵子在食堂，她听见彼得小声问卢平“今晚还去老地方吗”，卢平没回答，只是往嘴里塞面包的动作慢了半拍，西里斯则在旁边敲着杯子，看似在哼歌，眼神却瞟向卢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猜不透他们在做什么，但那扇紧闭的门，像道无形的屏障，把她和她那些不能说的秘密，都拦在了外面。
今天下午，她甚至在走廊拐角撞见了西里斯。他肩上落着点灰尘，头发比平时更乱，看见她时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笑：“这么晚还在晃悠？不怕费尔奇抓你？”
“找本书，”她低着头撒谎，指尖在书包带上划来划去，“图书馆关门了。”
“哦？”他挑眉，“什么书？说不定我能帮你找。”
“不用了，”她几乎是立刻后退了半步，“可能明天就找到了。”
西里斯的笑容淡了点，却没追问，只是往石墙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转回头冲她摆摆手：“那快回去吧，晚上风大。”
他转身离开时，她看见他长袍的袖口沾着点深褐色的污渍，像干涸的血迹。
她闻到了，有狼身上的味道......
是狼人的抓伤。
此刻，钱询又一次把额头抵在冰凉的石墙上。里面的声音更清晰了些，能分辨出卢平温和的劝说，彼得紧张的附和，还有西里斯偶尔插进来的、带着点不耐烦却又藏着关切的反驳。
他们在里面做着重要的事，和她那些见不得光的练习截然不同。
她慢慢松开紧握的魔杖，转身往回走。长袍扫过地面，带起细小的灰尘。或许明天该换个时间来，或许该找个更远的、没人会去的空教室。
只是转身的瞬间，她听见石墙后传来西里斯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郑重：“……必须找到办法，不能再让他一个人扛着了。”
钱询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加快了速度，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满月前的最后一个傍晚，钱询抱着一个锡制药罐，在走廊里拦住了卢平。
罐子里是她熬了三个晚上的狼毒药剂。按照图书馆那本禁书里的配方，加入了满月草的汁液和磨碎的独角兽角，药汁呈现出温润的银灰色，散发着淡淡的草木香。
“给你的。”她把药罐递过去，声音平静，“我猜，你用得上。”
卢平的脸色瞬间白了，抱着书本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你……”
“上次满月夜，我在禁林边缘看到了爪印，”钱询打断他，目光落在他袖口露出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疤痕上，“比普通狼的大得多，边缘还有魔力残留的痕迹。而且你的床头柜里，总藏着捆伤口的绷带，不是吗？”
她的语气没有探究，更像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像在课堂上指出某个公式的错误。
但是事实上她是在西里斯的胳膊上看见的狼人抓痕，毕竟她并不喜欢去禁林。
卢平沉默了很久，久到走廊里的烛火都跳了三下，才接过药罐，指尖触到锡罐的温度，轻轻“嗯”了一声。“谢谢。”
“不用，”钱询看着他，“但光靠绷带没用，这药能让你在变形时保持理智。”
卢平低头看着药罐，忽然抬起头，眼神复杂：“你为什么要帮我？”
“算是交换吧。”钱询说，“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练习魔法，不能被任何人打扰的那种。”
卢平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明白了什么。他往走廊深处看了一眼，那里正是有求必应屋的方向。
“走廊尽头那面石墙，”他低声说，“如果你真心需要一个空间，对着它说出你的想法，它会回应你。但……”他顿了顿，“别碰危险的东西。”
钱询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三天后的深夜，钱询推开了有求必应屋的门。
屋里比她想象的更安静，只有角落里堆着的、詹姆他们用来练习变形术的旧家具，证明这里并非一直空着。
她走到中央的空地，从书包里翻出那本黑皮笔记，借着墙壁上的魔法火把，翻到“骨蚀咒”那一页。
这是个阴狠的咒语，能让对方的骨骼瞬间变得脆弱如玻璃，却不会留下任何魔法痕迹。钱询举起魔杖，对准墙角的一把旧木椅，深吸一口气。
她的动作极其稳定，手腕轻转，魔杖尖端凝聚起一缕极细的黑气，像条伺机而动的蛇。“Ossis Erodeo。”
咒语出口的瞬间，黑气如箭般射向木椅。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那把椅子悄无声息地塌了下去，不是散架，而是每一根木骨都像被虫蛀过般，化作了细碎的粉末，在地面上堆成一小堆。
钱询盯着那堆粉末，眼底没有波澜，只有一丝对精准度的满意。她又试了一次，这次瞄准了一只铜制的烛台，咒语落下时，烛台瞬间扭曲变形，铜壁像纸一样皱缩起来，却没有断裂。
“控制力还不够。”她自语，准备再试。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脚步声。
钱询猛地回头，魔杖瞬间指向门口。
是西里斯。
“你在跟踪我吗？我的朋友。”
西里斯站在那里，黑袍上沾着夜露，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灰色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像被钉在了原地。
他显然是跟着她进来的，或许在她念咒时就已经站在那里，目睹了刚才那一幕。
钱询没有慌乱，甚至没有收起魔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你看到了。”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
西里斯的目光从地上的木粉移到她脸上，又落在她紧握着魔杖的手上。
那只手稳定得不像话，指尖甚至没有一丝颤抖，仿佛刚才施展出阴狠咒语的，不是个二年级的学生，而是个经验老道的巫师。
“那是什么咒语？”他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沙哑。
“与你无关。”钱询收回魔杖，放进长袍口袋，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在练习基础咒语。
西里斯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她摊开在地上的笔记，那些扭曲的文字和手绘的骨骼图，像毒蛇一样刺进他的眼睛。“卢平告诉你这里的？他知道你在练这些？”
“他不知道。”钱询弯腰合上笔记，“这是我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西里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的怒火，“练习黑魔法是你自己的事？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危险？”钱询抬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嘲讽，“总比被人堵在巷子里，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强。”
“西里斯，我跟你不一样。”
“不是因为我是斯莱特林……我生存的条件比你们恶劣的多。”
“我只想活命！”
西里斯被她堵得说不出话，看着她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脸，突然觉得一阵寒意。
他认识的钱询，是会在天文塔顶认真听风的人，是解不出题时会轻轻皱眉的人，而不是现在这个，能面不改色地施展出黑魔法的人。
她的冷静比任何歇斯底里都更让他心惊。就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汹涌的暗流上，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能把人拖入深渊的力量。
“把笔记给我。”西里斯伸出手，声音沉得像要滴出水来。
钱询后退一步，把笔记紧紧抱在怀里，眼神警惕如猫。“不可能。”
两人在寂静的屋子里对峙着，魔法火把的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至少……别在这里练。”他最终妥协了，声音里带着疲惫，“詹姆他们经常来，被他们看到……”
“我会换时间。”钱询说，转身往门口走。经过西里斯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声音轻得像叹息，“别告诉卢平。”
西里斯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锡制药罐的余温仿佛还留在指尖，和刚才那阴狠咒语的寒意，交织成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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