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级的最后一场天文课结束时，钱询抱着星图册坐在天文塔顶，看夕阳把云层染成蜂蜜色。
风里飘来厨房方向的烤南瓜香味，远处魁地奇球场传来格兰芬多们的欢呼——大概是詹姆·波特又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急转。
这三年过得比她想象中平静。
亚克斯利事件后，邓布利多没再追问她的过去，只是偶尔会在她研究术法时，递来一本沾着柠檬糖味的古籍。
弗立维教授成了她的“符咒同盟”，两人常凑在办公室里，比较东方符篆与西方符咒的细微差别。
就连西里斯·布莱克，也从最初的“斯莱特林警惕”，变成了会在她被高年级巨怪找茬时，扔个恶作剧咒帮她解围的“不靠谱盟友”。
最大的惊喜，是阿尼玛格斯的练习。
麦格教授第一次看到她的变形图谱时，镜片后的眼睛亮了亮：“松鼠？小巧、敏捷，倒是很适合你。”
为了掌握这项魔法，钱询在禁林边缘的空地上熬过了无数个傍晚。
起初总是卡在尾巴的形态上——要么变出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要么干脆长出蓬松的松鼠尾，却带着不该有的鳞片（大概是术法与魔法的冲突后遗症）。
直到某个满月夜，她在月光下试着将符纸烧成的灰烬混入变形药剂，身体突然一阵轻盈的刺痛，再睁眼时，爪子下的草地变得无比巨大。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棕红色的皮毛泛着光泽，蓬松的大尾巴足以当“坐垫”，爪子尖锐却灵活。
l试着蹿上树干时，竟比用术法还要轻巧，树梢的露水落在鼻尖，带着清冽的草木香。
“成功了？”麦格教授的声音从树下传来，带着笑意。
钱询从树枝上探出头，对着地面上的猫形黑影晃了晃尾巴，算是回答。那只虎斑猫优雅地舔了舔爪子，仿佛在说“总算没白费功夫”。
学会阿尼玛格斯后，她多了个新爱好：课间时变作松鼠，蹲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窗台上，看詹姆和西里斯吵吵闹闹，看莉莉·伊万斯翻书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莱姆斯·卢平安静地啃着巧克力。偶尔，西里斯会突然指着窗台喊：“嘿，这只松鼠的眼神怎么有点眼熟？”
这时她就会“嗖”地蹿到树上，藏在茂密的枝叶里偷笑，尾巴扫过松果时，还能精准地砸中西里斯的后脑勺。
三年级的期末晚宴上，钱询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看着新生们紧张又兴奋的脸，忽然想起自己刚入学时的样子——警惕、疏离，像只随时准备竖起尖刺的刺猬。而现在，她的袖袋里装着莉莉送的坚果干，口袋里揣着纳西莎的蜂蜜小蛋糕，甚至敢在亚克斯利（被关了一年禁闭后收敛了许多）投来不善目光时，回敬一个带着松鼠式狡黠的微笑。
邓布利多在致辞时，目光扫过她这边，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扬起熟悉的温和弧度。钱询举起南瓜汁杯，对着主宾席的方向轻轻晃了晃。
窗外，一只棕红色的小松鼠蹿过城堡的尖顶，蓬松的尾巴在暮色里划出一道轻快的弧线。
它没去禁林，也没有找黑暗的踪迹，只是停在猫头鹰棚屋的屋顶，低头啃起了爪子里的坚果。
霍格沃茨的风很暖，带着魔法与阳光的味道。钱询想，这样安安稳稳地读下去，也不错。
禁林边缘的午后总有些慵懒，钱询变作松鼠形态，正蹲在树洞里啃一颗饱满的橡果。
前几天西里斯·布莱克在魁地奇训练时把膝盖磕破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她本想来禁林采点止血的草药——东方术法里，这种长着锯齿叶的植物混着蜂蜜敷上，比庞弗雷夫人的绷带见效快。
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树枝被撞断的脆响。
钱询警惕地探出头，就看见西里斯跌跌撞撞地跑过来，黑色的头发乱得像鸟窝，校服外套敞着怀，膝盖上的绷带渗出血迹。他身后跟着几声不耐烦的吠叫，是费尔奇的那只洛丽丝夫人。
“该死的猫！”西里斯骂了一句，眼尖地瞥见树洞里的钱询，眼睛一亮，“嘿，小家伙，借个地方躲躲！”
没等钱询反应，他已经猫着腰钻进树洞，庞大的身躯几乎把整个空间占满。
钱询被挤得差点从树洞口掉下去，只能扒着他的校服纽扣，尾巴因为憋屈而竖得笔直。
洛丽丝夫人的脚步声在树下停了停，西里斯屏住呼吸，伸手把钱询往怀里拢了拢，压低声音：“别动，不然被那只老猫婆发现，我们俩都得完蛋。”
他掌心的温度带着点汗湿的黏腻，还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钱询被他圈在臂弯里，只能用爪子扒着他的袖口，心里把这个冒失鬼骂了八百遍。
洛丽丝夫人转悠了半天，大概没发现异常，渐渐走远了。
西里斯松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圆滚滚的小松鼠，突然笑了：“你这毛色挺特别啊，跟我上次在天文塔顶看见的那只像极了……算了，看在你帮我躲猫的份上，带你回宿舍吃点好的。”
钱询还没来得及用尾巴表达抗议，就被西里斯一把抄起来，塞进了校服外套的内袋里。
口袋里又暗又闷，只能感觉到他走路时的颠簸，还有时不时传来的、他跟詹姆他们隔着老远打招呼的声音。
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总是闹哄哄的。
钱询被他从口袋里掏出来时，正撞见詹姆把一块面包扔给莱姆斯。西里斯把她放在桌子上，从盘子里挑了颗最大的草莓递过来：“喏，谢礼。”
钱询看着那颗鲜红的草莓，又看看周围一群盯着她看的格兰芬多学生，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是来采草药的，不是来当宠物的！可现在要是变回去，别说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是只松鼠，光是斯莱特林出现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就足够掀起轩然大波。
只能暂时忍了。
她别扭地凑过去，用爪子象征性地扒了扒草莓，算是给西里斯个面子。
“还挺害羞。”西里斯笑得更欢了，伸手戳了戳她的尾巴，“跟我们家那只蠢狼可不一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钱询入学以来最漫长的煎熬。
她被西里斯揣在口袋里带回了宿舍，看着他跟詹姆对着作业唉声叹气，听着彼得絮絮叨叨地讲魁地奇战术，甚至被迫围观了西里斯试图用魔法给膝盖换药，结果把绷带缠成了一团乱麻。
最过分的是，西里斯居然找来一个空饼干盒，铺上柔软的毛巾，宣布这是她的“临时窝”。
夜幕降临时，宿舍里终于安静下来。詹姆和彼得睡得正香，莱姆斯靠在床边看书，只有西里斯还在对着镜子摆弄他那撮总也不服帖的额发。
钱询蹲在饼干盒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心里的火气越攒越旺——她的草药还没采，明天的符咒课作业也没写，再被这个蠢货当宠物养下去，迟早要疯。
“喂，布莱克。”
低低的女声突然在宿舍里响起，西里斯手一抖，发胶喷了满镜子。
他猛地回头，就看见饼干盒旁边站着个穿着斯莱特林校服的女生，正是钱询。
她的头发还有点乱，大概是刚从松鼠变回来的缘故，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嫌弃。
莱姆斯的书“啪”地掉在地上，詹姆和彼得同时惊醒，四双眼睛瞪得像铜铃。
西里斯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你……你你……那只松鼠……”
“是我。”钱询抱起胳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在渗血的膝盖，“还有，你的伤口再不处理，明天就得截肢了。”
西里斯终于反应过来，指着她又指着饼干盒，脸涨得通红：“你是阿尼玛格斯？！斯莱特林的居然会阿尼玛格斯？！”
“小声点！”钱询踹了他的椅子腿一脚，“想让全校都知道？”
她从口袋里掏出用油纸包好的草药，扔在他面前：“捣碎了混蜂蜜敷上，比你的魔法管用。还有，下次别随便捡野生动物回宿舍——尤其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那种。”
说完，她看了眼目瞪口呆的詹姆三人，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窗边，用轻功轻轻一跃，像片叶子似的落在窗外的树枝上。
几秒后，一只棕红色的小松鼠从树影里探出头，对着宿舍窗口晃了晃尾巴，随即消失在夜色里。
宿舍里死一般的寂静。过了足足一分钟，詹姆才喘着气问：“刚才……那是斯莱特林的钱询？”
西里斯震惊道：“她居然知道我最怕截肢？”
莱姆斯捡起地上的草药，若有所思地说：“她好像……是特意来送这个的。”
西里斯看着那包草药，又想起刚才钱询变回来时，眼底明明带着火，却还是先提醒他处理伤口……
学习黑魔法的未必是坏人啊……
他为自己那天不明情况的指责感到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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