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

今天的任务是和舞台灯光师、音响师进行最后的对接排练。

“顾老师，我们从头过一遍灯光流程。”对讲机里传来灯光导演的声音。

……

台下零星响起掌声。你摘下一边耳返，微微喘息着看向控制台方向。

“效果很好，顾老师！走位和灯光cue点基本没问题了，明天保持这个状态！”

你松了口气，露出笑容。

“辛苦了，谢谢大家！”

从舞台上跳下来，正好撞见严浩翔亮晶晶的眼神。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坐在观众席第一排，抱着手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姐姐～”

他站起来，朝你招手。

“唱得特别好！真的！舞台效果也是这个！”

他竖起了大拇指，漂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明天肯定稳了，直接晋级！”

被严浩翔这么直白地夸奖，你忍俊不禁。走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拿起瓶装水喝了一口。

“希望吧，感觉还是有点没完全放开，有几个音可以处理得更好。”

“已经很完美了，”严浩翔语气笃定，随即又有点懊恼，“唉，可惜我明天不是评审，不然肯定给你投票。”

你被他逗笑，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

“行啦，心意领了。看看后面的人排练？”

接下来上场的是李由音，能听出她倾注了大量的情感，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台下有工作人员和其他选手在看，她显得有些紧张，气息略飘，整体的张力比私下录音时弱了一些。

……

唱完后，她站在台上，有些忐忑地看向台下。你站起身，走到台边，仰头看着她。

“由音姐，歌词和情感都在的，就是稍微有点收着了，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放松唱，效果会更好。”

你声音放软，带着鼓励。

“嗯，我知道了。”

然后是邓典果，果哥一开口，你和严浩翔就对视了一眼，果哥状态明显不对啊，听着都替他嗓子疼。

果然，他唱完就皱着眉下来了，拿起水猛灌了几口。

“不行了，扁桃体发炎了。”

“吃药了吗？要不要紧啊果哥？”

“吃了，明天再看吧。”

他摆摆手，一脸烦躁。你心里叹了口气，最近大家都怎么回事，要么是不开心、压力大，要么是生病。

最后是Rapeter，他的表现一如既往的稳，舞台掌控力浑然天成，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他不需要任何花哨的灯光衬托，仅仅站在那里，用声音就足以撑起整个场子。

你看得很认真，心里暗自佩服，也替他高兴。

看完几个熟悉选手的排练，你觉得差不多了，跟严浩翔和队友们打了声招呼，便先行离开。他们需要留下来反复调试、沟通细节。

走廊里安静许多，只有中央空调运作的低鸣。你正低头想着明天的表演，差点和迎面走来的人撞上。

小黑他今天果然又没弄他那满头脏辫，短发利落清爽，露出饱满的额头和清晰的眉眼轮廓，穿着件简单的黑色T恤，身材挺拔，确实很帅。

“小黑，你去排练吗？”

“嗯，刚轮到我们组。”

他点点头，看着你，眼神很专注。

你想起上次他和回春丹乐团老师们合作的的造型，忍不住笑起来，带着点调侃。

“明天正式录制，还要编脏辫吗？”你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真诚的欣赏，“不过说实话，我喜欢你不编脏辫的样子。”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接口道。

“那就不编脏辫。”

“……？”

你愣住了，被他这过于迅速和干脆的回答弄得有点懵。这……他怎么这么听话？你只是随口一说啊。

似乎察觉到你的讶异，小黑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一秒，又很快看回来，声音低沉了些。

“其实……去年的时候，我本来很喜欢你的。”

你眨了眨眼，没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他继续说着，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委屈？

“但是你后来，突然就对我态度变了，一下子就很冷淡。”

是了，去年他作为选手，因为赛制原因，前后复活了三次，当时网上舆论哗然，各种难听的猜测都有，说他是节目组亲儿子，甚至更难听的说他是左近老公，才有这种“殊荣”。

你当时作为导师，虽然不至于公开表态，但内心对这种反复“复活”的戏码确实有些反感，连带着对他这个人的观感也打了折扣，后期几乎没给过什么好脸色，公事公办而已。

……

你有些愧疚。那些场外的纷扰和猜测，其实并不该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全部的目光和负面情绪。

你看着他，很认真地道歉。

“对不起，小黑。去年……我承认，确实因为复活的事情，对你有点先入为主的看法，态度不好。是我的问题。但我现在对你改观了，你真的很有实力，也很努力。”

你说的是实话，今年作为同期选手，你看到了他更多在音乐上的专注和进步。

小黑摇摇头，嘴角扯出一个很淡的、有些复杂的笑容。

“没关系，你比他们好太多了。”

“他们？”

他垂下眼，看着光洁的地面。

“刚录制没几天……竟然还有同场的选手私下问我pd，是不是真的……是左近老公，就离谱。”

他说出那个荒谬的称呼时，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嘲弄和一丝不理解。

咱就是说，没有饿得这么饥不择食好吗。

而且节目弹幕也是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当出现shark、或者Rapeter他们都是清一色好评，一出现小黑就会变成……怎么又来了？能不能赶紧走。

这种反差其实挺让人难受的。

你看着他，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带上了一点自己也未察觉的探究。

“可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对你的看法？”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越界，带着点模糊的暧昧。

小黑沉默了几秒，然后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你，那双总是显得有点无神有点不在意的眼睛里，此刻映着你的倒影，异常清晰。

“因为就是很在意。”

这算……什么回答？你没太懂他确切的意思，是出于对前辈的尊重？还是对去年误解的一种执念？或者是……别的什么？

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的凝滞。

你不太自然地移开视线，找了个话题打破这瞬间的胶着。

“你明天……准备唱什么？”

小黑似乎也松了口气，从那种过于直白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回答道。

“一首情歌。”他顿了顿，看着你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明天，好好听。”

他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更深的东西，让你不敢深究。你点点头，扯出一个笑容。

“好啊，期待。那你快去排练吧，别耽误了。”

“嗯。”他应了一声，从你身边走过。

说实话，还没有听小黑唱过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