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绽

比赛的胜负，在商榷选出韩信的第十分钟就已见分晓。

星途战队的打野彻底被打乱节奏，镜的经济落后韩信两千，团战中连入场的机会都找不到。

寒江的诸葛亮再强，也架不住队友频频掉点，最终在高地被破时，系统弹出了“失败”的提示。

场馆内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议论声。

“赢了？烈火居然赢了？”

“那个‘雀’是什么情况？扮猪吃老虎？刚才那波韩信绕后，简直是三年前野王的复刻！”

“寒江都带不动？这‘雀’有点东西啊……”

烈火战队的后台，主教练王辉愣在原地，直到助理推了他一把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堆满狂喜：“赢了！我们赢了！商榷！好小子！”

商榷摘下耳机，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他起身时，目光下意识往星途战队的方向扫了一眼，恰好对上寒江看过来的视线。

对方已经站起身，白色队服的领口被扯得微开，露出一小片白皙的皮肤。

他的眼神很静，像结了冰的湖面，看不出情绪，却让商榷莫名想起三年前，少年被他按在训练室复盘，红着眼眶却死咬着牙不肯认输的模样。

“看什么呢？走了！回去庆祝！” 队友勾住商榷的肩膀，语气激动。

商榷不动声色地避开，“不了，有点事。”

他径直走出赛场，绕到选手通道的僻静处。这里监控少，是队员们私下抽烟、接电话的地方。

果然，没过几分钟，脚步声就响了起来。

寒江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没喝完的矿泉水，瓶盖没拧，水珠顺着瓶身滑下来，滴在他手背上。

“你回来了。” 他开口，声音比赛场上透过麦克风传来的要低一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不是疑问，是陈述。

商榷靠在墙上，看着他，笑了笑：“怎么，不欢迎？”

“三年前为什么走？” 寒江没接他的话，直截了当。

三年前，商榷是KPL最年轻的冠军打野，带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潜龙”战队一路逆袭，创造了属于野王的神话。

而寒江是他亲手从青训营挖出来的新人，手把手教他对线、打团、控场，两人是赛场上最默契的搭档，也是私下里……最亲近的人。

可就在卫冕赛前夕，商榷突然提交了退役申请，没有解释，没有告别，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商榷的目光落在他微湿的手背上，“想知道？”

寒江点头，睫毛垂着，看不清眼神。

“打赢我，就告诉你。” 商榷站直身体，逼近一步。他比寒江高小半个头，微微低头时，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寒江猛地抬头，眼里终于有了波澜：“你说什么？”

“我说，” 商榷的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蛊惑的意味，“下次比赛，让星途战队输。或者，你私下里陪我打一场，赢了，我就告诉你所有事。”

寒江的呼吸顿了顿，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触碰。

“商榷，你幼稚不幼稚？”

“在你面前，一直都很幼稚。” 商榷笑得坦荡，眼神却带着势在必得的侵略性，“怎么，不敢？”

“……” 寒江抿紧唇，没说话。

就在这时，通道口传来脚步声，星途战队的队长喊了一声：“寒江，走了，教练叫我们复盘。”

寒江应了一声，看了商榷一眼，转身离开。走到通道口时，他忽然停下，背对着商榷，声音很轻：“下周五，训练赛，烈火对星途。”

言下之意，是答应了。

商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嘴角的笑意加深。

他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加密的聊天框，输入一行字：【准备一下，下周五的训练赛，我要首发。】

对面几乎是秒回：【收到，老板。】

这个聊天框的联系人备注是“烈火经理”。

没错，烈火战队所谓的“朋友介绍”，其实就是商榷自己。

他买下了这家濒临解散的小战队，只为给自己找个重返赛场的跳板，一个能光明正大接近寒江的身份。

至于那个急性肠胃炎的替补打野？不过是他安排的一场戏。

商榷收起手机，转身往反方向走。刚走到出口，就被几个拿着相机的记者拦住了。

“雀选手！请问你今天突然爆发，是不是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你和三年前的野王‘绝’风格很像，你们有关系吗？”

“你刚才和寒江选手在通道里说了什么？是不是私下认识？”

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

商榷停下脚步，脸上没了刚才的散漫，眼神冷了下来。他没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为首的记者，那眼神像淬了冰，让对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让开。”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莫名的压迫感。

记者们愣了一下，竟真的不由自主地让出了一条路。

商榷径直走出场馆，外面的夕阳正浓，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市中心一家隐蔽的私人会所。

走进包厢时，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看到他进来，立刻站起身：“夜神。”

这些人是王者荣耀高分段的主播和职业选手，平时以“夜行人”的好友自居，知道“夜行人”就是眼前这个被全网嘲讽的“菜鸡替补”时，也是非常震惊。

“来了。” 商榷坐下，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今天排到寒江了吗？”

“排到了！” 一个主播连忙点头，“不过在对面，被他中单杀穿了……”

商榷挑眉，点开游戏界面，ID切换成“夜行人”，段位是荣耀王者101星，国服李白、国服澜、国服裴擒虎，三个国标在主页闪闪发光。

“上号，” 他语气随意，“带我躺，目标，撞到寒江。”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拿出手机。

谁都知道，这位神秘的“夜行人”大佬，最近唯一的执念，就是在排位里碰到星途战队的寒江。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商榷的目的，从来都不是“碰到”。

是“拿下”。

游戏加载界面，队友看到“夜行人”的ID，激动得在公屏发：“卧槽！是夜神！躺好躺好！”

对面的ID里，果然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寒江。

还是中单，选了不知火舞。

商榷操控着李白，在泉水买了装备，看向对面那个灵动的火舞剪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局，该让他的小中单看看，什么叫真正的野区霸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