键盘弹出! 倒计时:00:00:30!
贺峻霖的手指在染血的键盘上敲击,快如幻影!输入的,不是复杂的代码,而是三年前那个雨夜,严浩翔在停尸房“复活”后,抓着他的手,用摩斯密码在他掌心敲下的第一句话——那是他灰隼身份的终极自毁指令,也是他留给贺峻霖最后的、无人知晓的“遗言”!
“… .-.. — …- . -.— — ..- ” (I…Love… You…)
最后一个字符输入! 贺峻霖重重按下了回车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嗡————! 那毁灭一切的、持续增强的低沉嗡鸣声,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喉咙,在达到某个令人崩溃的峰值时,戛然而止!
主屏幕上疯狂跳动的红色倒计时瞬间清零!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冰冷的绿色大字:
“最高覆盖指令确认。冷焰熔毁程序中止。服务器核心…永久锁定。”
地下深处那令人心悸的咆哮声,如同垂死的巨兽,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渐渐归于沉寂。大厅内疯狂闪烁的灯光稳定下来,只剩下仪器损坏的电火花还在偶尔闪烁。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主控大厅。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血液滴落地面的声音。
压在机柜下的首领,眼中的疯狂和得意彻底凝固,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绝望和难以置信。“不…不可能…你怎么会…知道…” 他喃喃着,声音微弱下去,头一歪,彻底不动了。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信念崩塌的打击。
贺峻霖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脱力般向后倒去,被身后一只颤抖却有力的手臂牢牢扶住。
是严浩翔。他右臂支撑着贺峻霖,左臂无力地垂着,两人都浑身浴血,狼狈不堪,身体因为剧痛和脱力而微微颤抖。但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一片深沉如海的、无需言说的疲惫和…尘埃落定的平静。
严浩翔看着贺峻霖近在咫尺的、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片沉寂冰海终于碎裂,露出一丝真实的、属于“人”的疲惫。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贺峻霖却先一步抬起手,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手指,轻轻拂过严浩翔眉骨上那道在混乱中再次崩裂、渗着血的伤口。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不熟练的温柔。
严浩翔“密码…” 严浩翔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是那句话?”
贺峻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眼底那片冰海深处,似乎有极微弱的光芒闪了一下。然后,他做了一个让严浩翔彻底愣住的动作。
他微微倾身,干燥而冰冷的唇,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地,印在了严浩翔同样干裂的嘴唇上。
一触即分。
如同羽毛拂过,却又重若千钧。
贺峻霖“嗯。” 贺峻霖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清晰地敲在严浩翔的心上,“欢迎回家。”
严浩翔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酸胀得几乎要炸开。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手臂更用力的支撑,将贺峻霖几乎全部倚靠过来的重量,稳稳地承担住。
宋亚轩这时,耳麦里传来宋亚轩带着哭腔却又狂喜的呼喊:“通了!通讯通了!贺哥!严哥!你们怎么样?!真源和耀文…他们还活着!被塌落的钢架卡住了,受了伤但还活着!马哥的机械臂快挖通了!”
贺峻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片冰海似乎融化了些许。他扶着严浩翔,两人相互支撑着,艰难地转过身,望向主控大厅那扇被炸得扭曲变形、此刻却透进戈壁清冷月光的破口。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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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巴蜀市局,新落成的特案组独立办公楼。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冰冷的金属和玻璃镀上一层暖金色。空气里还残留着新装修材料的淡淡气味,混合着咖啡的浓郁醇香。
张真源“来来来!举杯!” 张真源嗓门洪亮,他左臂还吊着固定带,但精神头十足,右手高高举起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庆祝咱们特案组乔迁新居!庆祝某些王八蛋彻底凉透!更庆祝…咱们哥几个都还囫囵个儿地活着!”
刘耀文“干杯!” 刘耀文笑着应和,他额角还贴着一小块纱布,但眼神明亮。宋亚轩小心翼翼地捧着杯子,眼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马嘉祺的机械臂经过升级换代,此刻正稳稳地端着一杯咖啡,与丁程鑫手中的杯子轻轻一碰。丁程鑫的脸色还有些苍白,额角那道伤疤结了痂,但眼神温和沉静,他看向张真源和刘耀文时,带着深深的感激——正是他们在塌方的最后关头将他推到了相对安全的角落。
严浩翔站在窗边,后背挺直,新换的支架隐藏在挺括的衬衣下。他手中的咖啡杯没有举起,目光落在办公室中央那个巨大的白板前。
白板上,密密麻麻的案件线索、人物关系图、物证照片已经全部被擦去。贺峻霖正站在白板前,手中拿着一份崭新的、封面标注着“临江仙居硅胶藏尸案后续关联调查”的卷宗,准备挂上去。
阳光勾勒出他清瘦的侧影,肩胛处的绷带已经拆除,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疤。他似乎察觉到严浩翔的目光,微微侧过头。
严浩翔举起了杯子,隔着整个办公室的喧嚣和阳光,目光沉沉地锁住他,无声地说了一句只有两人能懂的话。
贺峻霖的指尖在白板边缘停顿了一下,然后,几不可察地,对着严浩翔的方向,轻轻点了下头。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弧度,在他向来冷硬的唇角,一闪而逝。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李飞(真正的李飞,在爆炸中重伤后幸存,经过漫长治疗康复)拄着拐杖走了进来,他瘦了很多,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他身后跟着一个捧着大堆文件箱的年轻警员。
“行了行了,庆祝也庆祝了,咖啡也喝了。” 李飞敲了敲拐杖,声音洪亮,“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新案子马上就到!特案组,不解散!以后这栋楼,就是你们的窝了!都给我钉死在这里,把这堆新卷宗给我理清楚!” 他指了指年轻警员放下的文件箱。
“是!” 众人齐声应道,带着劫后余生的力量和对未来的坚定。
严浩翔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贺峻霖。他看着他拿起那份新卷宗,稳稳地挂在了白板的正中央。阳光落在那份卷宗上,也落在他无名指那枚素净的银戒上,戒圈内侧,“0716”的刻痕清晰可见。
新的战斗,开始了。 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有阴影缠身,不再有背叛如鲠在喉。他们站在阳光下,伤痕是勋章,过往是基石。而身边站着的,是能托付生死、共赴刀山的袍泽。
还有…那个终于对他说“欢迎回家”的人。
严浩翔端起咖啡,将那微苦却回甘的液体一饮而尽。阳光刺眼,他却觉得,从未如此刻般看清过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