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摘下战术手套的动作顿了顿，指腹蹭过手套内侧磨出的茧子。
房间里还弥漫着硝烟模拟装置残留的硫磺味，全息投影屏上，“无限流最终副本·通关”的烫金大字正缓缓消散。作为这个游戏里唯一一个达成“全副本零死亡”成就的玩家，他本该享受片刻的清静——比如泡杯加冰的威士忌，看窗外暴雨砸在玻璃上的水痕。
但下一秒，落地窗突然被一道刺目的白光穿透。
不是游戏里的特效，是带着真实灼热感的光线，像有人在雨幕里劈开了一道裂缝。时砚下意识侧身，手已经按在了后腰——那里本该别着他惯用的战术匕首，此刻却空空如也。
“放松点，时先生。”
一个穿着复古西装的老者从光里走出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拄着根雕花拐杖，杖头的宝石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身后跟着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站姿笔挺得像两把刀。
时砚挑眉，指尖在裤缝上敲了敲：“快穿局？”
他玩过的某个体制内副本里，NPC提过这个名字——据说专门吸纳高武力值、高精神力的“异常人士”，处理那些脱离轨道的小世界。
老者笑了笑，拐杖在地板上轻轻一顿：“看来时先生对我们有所了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快穿局的局长。”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监测到你的精神力和应变能力都达到了S+级，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合适什么？”
“拯救主神。”老者说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过来。
那是个拳头大的毛球，通体雪白，像团被揉松的棉花糖，尾巴尖还沾着点金色的细闪。它被递到时砚面前时，突然抖了一下，圆滚滚的身子里发出奶声奶气的低吼：“嗷呜！”
时砚垂眼，看着毛球努力把自己撑大了一圈，试图摆出凶狠的样子，结果因为用力太猛，滚到了他脚边。
“这是……”
“你的系统，编号022。”局长弯腰，把毛球捡起来，塞进时砚怀里，“它会协助你完成任务。”
毛球在时砚掌心挣扎了两下，突然意识到自己打不过这个人类，于是悻悻地蜷成一团，只露出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睛：“宿主你好！我、我是022，战斗型系统！超凶的！”
时砚捏了捏它的毛，手感软得不可思议，像在摸一团云。他嗤笑一声：“嗯，挺凶。”
“真的！我能定位碎片位置，能分析世界线，还能……还能给你提供能量补给！”022急了，尾巴尖的金闪噼里啪啦地跳，“局长都说了，我是局里最厉害的系统！”
老者轻咳一声，打断了一人一毛的对话：“说正事。我们的主神，沈确大人，在与域外邪魔的战役中受了重伤，灵魂碎成了十片，散落在十个小世界里。”
他抬手，一道淡蓝色的光屏在时砚面前展开，上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白衣，墨发，侧影清瘦得像易碎的瓷器，眉眼间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疏离感。
“这是主神本体，沈确。”局长的声音沉了些，“他的每片灵魂碎片都带着创伤后遗症，简单来说，就是……黑化了。”
光屏上弹出一行行数据：
【目标：沈确（主神本体）】
【状态：灵魂碎裂×10，散落在10个衍生世界】
【碎片特征：均携带毁灭倾向，世界稳定性≤30%】
【拯救条件：碎片对宿主产生“绝对依恋值≥100”，方可触发归位程序】
时砚盯着“绝对依恋值”几个字，指尖在毛球背上轻轻划了一下，惹得毛球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所以，”他抬眼，眼底闪过一丝玩味，“我要去十个世界，跟十个黑化版的主神谈恋爱？”
“是拯救！”022从他掌心探出头，纠正道，“而且宿主你是攻，要主动点！攻略他们，让他们依赖你，信任你，离不开你！”
它说着，尾巴摇成了小马达：“局长说了，只有你能做到！你是S+级主攻手，武力值天花板，那些碎片再凶，也打不过你！”
时砚低笑出声，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荡开，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痞气。他想起无限流里那些被他按在地上打的Boss，突然觉得这个新任务好像……挺有趣。
“十个黑化病娇。”他摩挲着下巴，目光落在光屏上那个清瘦的人影上，“听起来，确实是高难度挑战。”
他最擅长的，就是挑战高难度。
局长满意地点点头：“时先生同意了？”
时砚没回答，只是把怀里的毛球往上掂了掂，看着022紧张得炸毛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暖手宝或许比威士忌更有趣。
“第一个世界什么时候开始？”
022立刻兴奋地蹦起来：“随时可以！第一个世界是豪门副本，碎片身份是……”
它的声音突然卡壳，圆眼睛瞪得溜圆：“哎呀！资料还没加载完！宿主你等一下，我马上……”
时砚看着毛球急得在他掌心转圈，尾巴尖的金闪都快连成线了，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些。
窗外的暴雨还在下，而他的新征程，似乎比想象中更热闹一点。
“不急。”他伸手，指尖轻轻戳了戳毛球的脑袋，“先让我看看，我这位‘超凶’的系统，到底有多厉害。”
022被戳得晃了晃，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露怯了，赶紧重新蜷起来，装作高冷的样子：“哼，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时砚笑了笑，没再逗它。他靠在沙发上，看着光屏上缓缓加载出的第一个世界资料，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掌心柔软的毛——
拯救主神？听起来像是个麻烦事。
但如果是把那个清冷易碎的人影，一点一点捡回来，一片一片宠到依赖自己……
好像，也不是不能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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